一
因为临近三八节,单位组织女同志去梅家坞喝茶,吃农家菜。更重要的是可以爬茶山上,欣赏美丽如画的田园风光。
早晨一觉醒来,窗外阳光明媚,心下觉得不妙,赶紧跑到客厅去看挂钟,已经是八点一刻了。摇摇头叹口气,只好作罢了。事已至此,不如自己给自己的节日增添点快乐吧。
二
收拾起有些不快的心情,马上给好朋友打电话:“起床了吗?”电话那端的朋友听到我的声音后大吃一惊:“你不是去梅家坞了吗?怎么现在还在家里?”我呵呵地傻笑着解释:“今天起晚了,我们去美容院吧!那天我们跟老板约好是几点呢?”“十一点半。我十一点钟来找你。”她说。“哦,知道了。”我答应着。知道了这些,我放下心来,打开了电脑一边听歌一边写着什么来消磨着时间。
不到十一点,她就按响了我家的门铃。我嘴里答应一声,换了鞋子就走了出去。要去的美容院离家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因为事先去过,倒也熟门熟路,老板是个很年轻的女人,长的不算漂亮,可看起来很干净利落,一张不算白的脸上修饰得恰倒好处。这倒令我好奇起来,再看看另外两个美容师,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雪白的肌肤闪着一层亮亮的光泽。或许是由于职业的缘故,所有的美容师都会这么漂亮吧!
老板一边客气地招呼着我们,一边让座:“两位大姐,里面的马上就好,先喝杯美容茶吧!”我们相视一笑,坐了下来。一张精致的玻璃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边上的一个瓶子里装有泡茶用的干花。仔细看了看是茉莉。她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淡黄色的茉莉花茶。喝一口,清香中有些涩涩的感觉。
因为对这里我心中始终溢满了好奇。一边听着犹如小溪一样缓缓流淌着的音乐,一边打量着这间店面并不大却布置得很典雅的屋子。说起来这房间应该是三室一厅的结构。在我们的对面有一个很精致的深蓝色的碟状物,下面点缀着几朵鲜艳的玫瑰。里面袅袅地升起了一阵阵的烟雾,我心中纳闷,便问老板是什么,她笑笑说是净化空气的一种装置。我淡淡一笑,似乎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找个台阶。
几分钟后,老板从里面出来,笑盈盈地请我们进去。里面的是一个套间,摆了三张美容床,干净整洁的地面,雪白的床单,靠墙的一角放着一床小小的折叠得非常整齐的素色格子花被。推开里间的门走进去,一股带有化妆品香味的暖意扑面而来。看着这里的一切,我很很放心也很满意。
朋友笑着说:“脱衣服呀!”我一惊:“啊?美容还要脱衣服?”看我狐疑的眼神,朋友忍不住责怪我:“都是女人你怕什么呀?”房间的几个人听了咯咯地笑起来。她们这一笑,我才发现我那朋友身上穿了件奇怪的筒状物,忍不住问了句:“哎!你穿的是什么?”她笑了笑说:“紧身衣。”我看了她一眼心中更是疑惑:她所有的衣服都是跟我一起买的这件希奇古怪的衣服我怎么就没见过呢?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朋友不住地催促:“快点换呀,“我一看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套。拿起来看了看就把自己套了进去,然后静静地躺在美容床上,闭上眼睛,在舒缓的音乐声中等着她们用妙手回春之术,让我这张脸已经不年轻了的脸焕发青春。
因为闭上了眼睛,她们怎么操作我就不得而知,只感觉到女老板一双温柔细腻的手,在我的头部和脸部不断地按摩着,她一边跟我说着话,一边介绍着什么,似乎我的皮肤比较干燥,需要补充水分,今天首先是清洁皮肤,然后补水等等,只觉得一层又一层的化妆品还是药膏什么的在脸上、脖子上涂了洗,洗了涂。什么导入呀,什么颈膜、眼膜的搞得我云里雾里。既然不懂索性也不用管它了,只管用心地享受好了。
在我们的同时,陆续来了几个熟客,听到女老板热情地叫这个大姐,叫那个老师的。她不断地跟我说着话,隔几分钟就回过头去招呼等待的客人:大姐,这个马上就好了,请你等十五分钟。……大姐请你再等五分钟。从她的话里,明显感觉到她是一个很懂得心理学的人。她怕等待的人焦急,不停地安慰,嘴巴里说着多少时间,实际上这个时间是远远不够的。可听了她的话,顾客会有一种安慰感。看得出她很乖巧,同样这里的生意不错,或许是因为效果,或许是因为她的八面玲珑吧?
等我们做好了,已经快三点了。带着一身的轻松,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脸庞上那一弯精心修饰过的高挑的细眉,觉得不虚此行。心情也好得不得了。
不过,说实话,看着三个美容师一直忙忙碌碌的样子,我甚觉辛苦。心下在琢磨:每个顾客二小时,一天接待四五个顾客就得十小时。可小姑娘说,已经习惯了,不觉得累。如果偶尔闲下来了才觉得无聊呢!或许真的是如此,或许是因为生计迫不得已吧?
在女老板客气的送客声中,我们走出了美容厅的大门。一踏上宽阔的街道,肚子饿了。想想中饭还没吃,两人索性又去了兰州拉面馆,一人要了一小碗刀削面,再要了一大盘红烧牛肉。因为不是吃饭时间,店里就我们两个女人。不大功夫,店里的小伙计就给我们端来了饭菜,我们边吃边聊,猛然间却看到那十几岁的小伙计瞪着两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我们。淡淡一笑中却不知何故。
三
吃饱喝足后,却没有回家的意思。总觉得还不过瘾,想了想,我要朋友陪我去理发店,因为自上次烫过头发后已经三个多月了,头发也长了不少,得修修了。
离得并不远,十多分钟后我们就来到了平日去的理发店。因为当时偷了点懒,没回家拿那张贵宾卡,一进门就要求店里收银小姐帮我查一下我的卡。记忆中似乎是492号。可查来查去都不是我的,尽管都跟我一个姓。
由于时间关系,我请他们先查,我自己径直去找老板剪发。修着修着,老板提议我染点颜色。上次来的时候他就提议过,我就没答应。这次实在有些心动了。一再声明自己的职业,要染得保守些,稳重些。
突然想起了家里的儿子,马上打电话请他帮我找找卡。没一会儿子就帮我找到了:“妈,是419号。”这419跟492差多少呢?我怎么就记成492了呢?怪不得人家遍寻不到。
此时已经快5点了。朋友一直挂念着她的韩国电视连续剧,说我还有两个小时,她看完了也就7点左右,再来接我。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我笑了笑放她走了。
进到里间,老板跟技师说了句什么,尽管听不懂温州话,可我大概猜得出,他是给那个叫阿海的技师交代给我如何染。在椅子上坐定后,阿海拿出了“欧莱雅”染发剂,告诉我说先上底色,是二百八十元,挑染是一百八十元。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拿了本《知音》打发时间。任由他把我的头涂抹得五颜六色。
快好的时候,朋友来接我了,一看我的样子大吃一惊:怎么我走了才一会,你就把头发折腾成这样子了?不好看!一句话说得我心里直冒冷气。我的四百六呀,就换了一句不好看?洗好发,老板又给我修剪整形,他一边整理,一边对着镜子端详,似乎很欣赏的样子。可我的心里却似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于老板的角度还是出于美发师的角度?
对我来说,换个发色,换种心情。只想让自己跟这金黄的发色一样,给心情镀上阳光的色彩。毕竟春天来了。
四
做完头发的当晚,溜回家已经是九点半了。先生不在家,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当他一眼看到他这个突然跳出来的妖怪老婆的时候,会不会毛骨悚然呢?
五
轻轻推了推儿子的房门,反锁着。小家伙早就休息了。就象一台精心准备的晚会,突然没有了观众,颇有点失望的感觉。
走开去,开了所有的灯,然后站在一面落地镜面前细看自己的尊容,还好,经过夜风一吹,刚才高耸如云的头发已经落了下来,模样倒有几份可爱来了。
走开去,开了所有的灯,然后站在一面落地镜面前细看自己的尊容,还好,经过夜风一吹,刚才高耸如云的头发已经落了下来,摸样倒有几份可爱来了。
明知道儿子已经睡了,可还是想喊醒他,再次走到门前,轻扣两下,里面没有一点反应,正待走时,门突然一下子打开了。睡眼朦胧的儿子发现一头金发的我站在面前吓了一跳:“妈,你半夜站我门口干吗?想吓死我呀?我听到外面响动,还以为是小偷呢!”
紧接着,他就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吃惊地喊:“啊?你把头发染了?还染个黄毛呀!神经病!你怎么不干脆染个红毛绿毛呢?啊?怎么上面还有白毛呢?”
唉!面对他的责难,我只有叹气的份,或许这次太出格了。可我那金色的挑染怎么让他看成白毛了呢?可怜我的四百六呀!我的心在此刻疼痛不已,也后悔不已了。可这世上有卖后悔药的吗?
早早细了脸上床睡觉。或许是先生回来晚,家里灯光暗没发现他眼睛近视没看到。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好几天了,先生竟然对我莫名其妙的突变没有任何的说辞,或许真的好看?我心中纳闷着。
六
周一要上班了。八点差几分的时候,不得已地走出家门,悄悄地溜进了办公室,做在电脑前闷了头做事情,一句话也不说。惟恐引起了话题。可没多久,在我外出办事途经办公室的时候,还是被几个女同事发现了。
“哇!一连几声惊呼:你染头发了?好漂亮呀!”我摇头苦笑:“我儿子说我神经病呢,你们还说好?”“是好呀,比以前年轻多了,真的不错。你在哪里染的,多少钱呢?”
我一说,她们两个就蠢蠢欲动了。还到处游说,试图让整单位的女同胞都染一下才过瘾。果然,她们一说,我隔壁办公室的一个大姐看了我这一头金发,也说要去染个色呢。当然不要花色的。
这么一闹,刚才还忧心忡忡的我似乎放松了很多,也跟她们开起了玩笑:“你们三个一染,我们这一片都成黄的了,走到外面,人家说某某单位盛产黄毛怪呢!呵呵!”
哈哈……大伙哄堂大笑。向来严肃的气氛一下活跃了很多。
写于2004年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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