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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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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 心莲
作者:
冷冷的秋
(mengnoulisha)
发表于2004-6-17 20:28:10
题记:
爱情不过是一场烟花,美丽过后,留下的只是满地的碎屑,如开败的花,七零八落。
一
午夜,心莲一点睡意都没有,她依然如一个幽灵一样在网上肆意游荡着。
丈夫出国后,她觉得没着没落的。尽管偶尔有个电话来,可也因为昂贵的电话费说不了几句就挂了。
心莲的几个同事都在网上聊的热火朝天。一个比较要好的同事告诉她说,心莲,你老公在外面,你们可以用QQ联系呀,现在还有一种MSN的更方便,还能语音聊天,就跟面对面说话一样,比你打国际长途可实在多了。心莲想想也是,她何尝不想经常跟丈夫联络呢?
周末上午,心莲给电信公司打了电话,要求开通网络。两小时候,身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按响了门铃。没半小时,一切准备就绪。心莲马上打开了邮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丈夫,她想象着丈夫兴奋的样子。
晚上,心莲收到丈夫的邮件,他说这个办法好是好,可他忙,没时间聊天。心莲知道,在家的时候丈夫一直就这个样子,出了国日子当然要过得辛苦一点。心莲心里委屈,可是也不好抱怨什么。当初选择他的时候,不就是因为他有事业心吗?想到当年,心莲笑了,她似乎看到了那个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替她打饭占位子却嗫嚅着说不出什么的小男生。
二
日子在充实与空虚间一天天的度过。转眼间丈夫走了三个年头了,寂寞的日子恰如一条长长的苦瓜藤,不断地疯长,似乎没有了尽头。何远走的时候,说是去美国加洲大学伯克利分院合作研究一年。心莲心里不忍,可为了这个家,为了何远的前程,她同意了,再说了在当下国人的眼睛里,能出国镀层金可是天大的好事。好似一块到嘴肥肉,何远又怎能舍得吐出来呢?至于什么结果,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晚上,当五岁的儿子在安徒生格林童话的陪伴下渐入梦乡之后,心莲的心便在这一刻完全苏醒了。儿子含糊不清的呓语和欢快的笑声让心莲的心在这一刻变的温柔起来,她静静的坐着,望着熟睡中儿子那苹果般红润的小脸,心莲的嘴角开出了一朵微笑。孩子是纯真快乐的,就连梦中都充满了笑声。大人就不同了,很多时候你还得学会伪装自己,在儿子均匀的呼吸声中,心莲的心情却有些复杂了,明明感觉很累了,可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愈夜愈美丽。此刻的心莲却是愈夜愈清醒了。
无聊之中,心莲学会了上网,开始是浏览新闻,直到有一天闯进了一个很多人的聊天室里,看着里面不断滚动的字幕,她有点眼花缭乱,只好呆在聊天室的一角,静静地观聊。
偶尔也有人来打招呼,可自视甚高心莲始终没有找到那种想要倾诉的感觉。诗曰:“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很多时候,比较情绪化的心莲宁愿闲来发呆也想让无聊无趣的人来浪费自己的时间。
当然情绪好的时候她也是一个很开朗活泼的人,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人,只要她愿意就能聊下去而且聊的很好。可这种机会实在是太少了。说来好笑,心莲有个小秘密,每当遇到好的聊友(她也称之为对手)时,她就会情绪高涨,打字如飞,思维也格外地敏捷起来。
可闯荡了许多日子,也没遇到特别想聊的人,有时候,她觉得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遇到上来打招呼的而自己却没什么感觉的人,她也是礼貌的婉言谢绝。
心莲明白,有些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知音难求,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踏进聊天室,看着聊天室里男男女女聊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心莲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她滚动着手中的鼠标,仔细的查看着聊天用户的名单。
一个寂寞男人的名字吸引了她。看到这个名字,她的心莫名地抖动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吧,她毫不犹豫地点了他的名字。
你好!心莲打给他一个温柔的笑脸,她不知道有着这样一个名字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态。
没有回话,心莲脸上一热,尽管在网上,可她却有一种被忽略的感觉。索然无味中,她那争强好斗的脾气上来了。
呵!寂寞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吗?真是的,这样可是很没风度哦。她以自己独有的方式调侃着。
老兄,你闷着自己不要紧可千万别闷着我呀!伶牙俐齿的心莲逼迫着对方。她知道只要自己刻薄点,再憋得住的主也得奋不顾身地跳出来道歉。与此同时,她打开了搜索功能,查看这个神秘人是否正在热聊而顾不上搭理她呢。
对不起,刚才发呆,没注意到你的话。对方终于答话了。
心莲微微一笑,其实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从刚才搜索的情况来看,他已经发呆了二千多秒了。
心莲觉得这个沉默的男人背后一定有故事。他给她一种忧郁的感觉。想到这个,心莲不觉得对自己摇摇头:唉,怎么又自做多情了呢?
为什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心莲关切的问。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语气中总有一种阴柔的东西。
跟老婆闹矛盾,我搬出来了,现在单位里。他解释着什么,尔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们闹矛盾了?什么矛盾值得你离家出走呢?别动不动就这样,会伤害感情的。面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心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耐心。
她外面有人了。等到他幽幽地说出了这句话时,心莲的心不由得被撕扯了一下,她似乎感觉到了他深深的愁绪和惆怅。也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无以言状的孤寂与落寞。
原来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心莲悄悄地舒了口气,心情在惊讶中却也真正平静了下来。
这个世界太奇妙,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在你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把自己淘汰出局了。不知道为什么,心莲却想到了这么一句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话来。
你是什么情况呢?对面的男人好奇地问。
心莲的嘴角牵扯了一下,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僵在了唇边。丈夫走的这几年里,该委屈的早已经委屈过了,现在的心莲已经很平静了。她不知道他们的这个婚姻还有没有维系的可能。不是不相信爱情,而是不相信永恒。是因为她甚至都不能完全不相信自己了。她实在不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已经三十出头的心莲,理解暗夜背后的寂静里隐藏了多少的冲动与渴望,更知道那浓浓夜色也难掩映内心深处的悲凉。
一个如花的女子,在花样年华中,就如一朵风干的玫瑰花,一点点地失去了原有的水灵与润泽。也一点点地失去了原有的淡雅与甜香。
丈夫的消息越来越少,跟他同去的一个同事的老婆见了她也是吱吱唔晤的,她总觉得似乎发生了点什么事情。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又能发生什么呢?她的心里存在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一个没有任何答案的问号。
丈夫出国时候,哪个跟她形影不离的小姐妹曾经跟她开玩笑说,心莲,何远一走就三年你放心呀?当心被美国的大洋马勾引了去。心莲笑笑说,勾引了去也没办法呀,谁让咱魅力不够呢?现在想想,当初阿茵的玩笑实在是个善意的提醒,只是她自己根本没往心里去。
静下心来,心莲也仔细地考虑过,人若无心,留个躯壳有何用?该来的总要来,该走的总要走,是福跑不了,是祸躲不掉。她把一切都看得很淡,单纯的像个未经世事的少女。
我?先生出国了三年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心莲淡淡地说着,似乎在诉说着别人的事情。语气淡的犹如一杯白开水,什么味道都没有。
那你很辛苦了。男人说。
习惯了,没什么。依旧是淡淡的口气。
似乎,两个寂寞的人有了共同的话题。相互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别轻易说离婚的事情,毕竟这是大事。先跟老婆好好沟通一下好吗?另外即使再闹矛盾,你也不可以离家出走。这样对处理问题没任何的好处。你说呢?
心莲劝慰着,这个时候的心莲,完全是诚心诚意了。
好不了了。我心中有数。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对了你多大?是哪里人呢?我是建筑设计师,三十三岁。老婆比我年轻八岁,结婚三年了还没孩子。他说。
哦,我是滨江人。大你两岁吧。公司职员。此刻的心莲竟然忘了平日的习惯。俗话说狡兔三窟,心莲从来不在网上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是不相信别人,只是担心受伤害。可这次她却鬼使神差地说了。等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心莲吃惊的目瞪口呆。稍事停顿后,心莲自己安慰自己说,也没什么的,就是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就是聊聊天吗?再说了今天萍水相逢的人,明天谁还会认识谁呢?何况还是网上。
你是滨江人?真是太巧了呀,没想到我们竟然是老乡呢!对面的男人发出兴奋的叫声。这一瞬间,心莲的心差点被惊得蹦出了嗓子眼。
啊?怎么会呢?你也是滨江人?这么说,这个世界说大可真大,说小也真够小的!随便拨拉一下就拨拉出一个滨江人来了。你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心莲戏谑地说。
什么感觉?很亲切的感觉。据说人生有几大喜事,那就是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不知道这网上遇同乡算不算呢?心莲感觉到,男人的情绪似乎缓和了许多,大概是因为网上遇同乡了吧?不管如何,权当如此吧。
有照片吗?还在沉思,对面人又发话过来了。
照片?什么照片?这跟聊天有关吗?我好像还没有把照片当传单发的习惯呀。更何况是陌生人。心莲觉得自己刚才比较高涨的情绪似乎受到了破坏。
没关系,不过想认识一下,既然大家是同城的朋友,以后总有用得到的地方。不知道男人是感觉到了心莲的不快还是真的就这么想的。
哦。心莲浅浅地应了一声。其实,心莲说是滨江人,可自小跟父母在外地,大学毕业才回了滨江。家里也没什么亲戚朋友的。所以常常觉得自己不能完全融入这个温婉而舒适的城市。平日忙于工作,下班后就回家买菜烧饭,相夫教子。从这一点来说,她似乎已经完全北方化了。滨江的女人可没她这样辛苦。
记得刚工作的那阵子,心莲办公室的几个大姐,都是回家脚翘翘,电视看看,报纸瞧瞧,家里买菜洗衣烧饭的活儿全是老公干的。心莲觉得那些男人怎么一个个跟小媳妇似的,里里外外一把手,整个一个李铁梅呀。说心里话,心莲瞧不起女人一样的男人,她以为,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就该以事业为重,如果男人整天围着锅台转,嘿嘿!那还是男人吗?
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心莲有时候倒渴望自己的男人能够温情一些。体贴关心一些,或者再浪漫一些。她不要他围了自己转,也不要他对她熟视无睹。似乎一切就是该她做的一样。
心莲是一个有几份浪漫气质的女人。可在日夜忙碌的丈夫面前,这一切只能被深深地压抑在心底。浪漫的种子也需要合适的土壤才能发芽。日子久了似乎一切已经习以为常。她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怎么不说话?我冒犯你了?对不起。男人问。
呵!不好意思!我也学你发呆呢!这样是不是很深沉?心莲开着玩笑。其实你说的很对,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不过我没照片呀。如果你有的话发给我,我认识你不也一样吗?”说这话的时候,心莲不觉地红了脸。她的照片就在电脑里存着呢,只是不愿意给什么人而已。
她想,自己这么一说,对面这个陌生的男人一定会拒绝的。因为网络是自由的,谁也约束不了谁。一句话不投机了,就可以拍屁股走人。
好的,你的邮箱?我这就发过来。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这完全出乎于心莲的预料。一时间心莲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楞住了。旋即,几许尴尬的笑容悄悄爬上了她的面颊。
[email protected]
,稍微思考了一下,心莲打出了这样一行字。不过,我怎么知道这个人就是你呢?网上的假东西多了去呢。心莲知道自己又开始刻薄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越来越过分了。
这好办呀,你说动作,我做一个,保证假不了。
动作?心莲一下想到了聊天室里的动作了,转眼一想不对呀,聊天室里的动作跟他们的谈话有什么关系呢?
哦。明白了,就OK吧。心莲心中有几份得意。尽管这个动作简单,可要造假的话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她的心中兀自笑着,为自己的小聪明而自鸣得意。
发好了,去看看吧。几分钟后,屏幕上有了回音。看着这几个字,心莲若有所思。她的脑中飞快地想着,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儒雅的?豪放的?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偷偷地想我呢?男人调侃着。
啊?想你?没这么夸张吧?这怎么可能?根本没有的事呀!心莲拼命地辩解着。
想不到对方的一句玩笑话却让心莲先红了脸,似乎她心中的秘密一下子被人窥探了去。情急之下,她急赤白脸地争辩着。
臭美什么呀,还没打开信箱呢,谁知道你是光脸还是麻脸?即使光脸也难保不瘸不瞎呀,这个我就是孙悟空也看不出来呀!说话的时候,她已经飞快地点开了163邮箱,登陆后一看,果然有一封邮件静静地躺着,等待着她的检阅。点击下载,保存磁盘后,她打开了邮件的附件。眼前出现了一个戴了眼镜的男人,一双大眼睛炯炯地对着她凝视。
让心莲忍俊不禁的是,男人用小指指甲很长的右手做了一个很大的OK标志,就放在脸的正中央。看得出,这是一个比较讲究的男人。
天!心莲惊呼一声。接着她就哈哈大笑起来。尽管看不很清晰,可心莲感觉到,这正是她想象中的男人。完全符合她的审美标准。
看到了,很文雅。心莲由衷地赞叹着。
不过你也真够绝了,让你做个OK你竟然放在脸中央,你是让我看你呢还是让我看OK呢?说着,心莲又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笑死我了!不行了,肚皮疼死了。心莲大喊着。
心莲被这个有些幽默的男人逗得简直要笑昏过去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日子没这么开心过了。
从丈夫走了后,她的心就像是一把锈死了的锁,再也快乐不起来了。今天第一次这么开心是她没想到的。她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尽管她极力地抗拒着。可她知道,最了解自己的人还是自己。别人可以欺骗,可惟独欺骗不了的也是自己。
看着那个在静静望着她的男人,眼神中含了几许忧郁的神色。这个时候他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唉,也难怪,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谁的心情能好得了呢?
夜更深了。窗外的风掀起了厚重的窗帘。春夜的风依然料峭,寒意袭来,心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注意到对面的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件看不出是黑还是藏青的西装。
今天很冷,可看你穿的并不多,加件衣服吧,别冻坏了。一个人在单位生病了可没人照顾。还得自己保重啊。不知道怎么了,心莲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促使她去关心这个既遥远又近在咫尺的男人。
谢谢!你可真会关心人。他叹口气。
我老婆从来没这么关心过我。依旧是叹气。心莲感觉得到,他心中的那份落寞和孤寂。
她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她觉得,这个时候的男人应该是最脆弱的,也是最需要关爱的。别看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死要面子,实际上很多时候,男人比女人的承受力更差。这似乎是日本一个心理学家研究的结果。
别这么说,我跟她没什么可比性的,她还是个孩子,即使不知道关心人也很正常。有些事,不到一定的年纪,没有一定的阅历是体会不到的。你比她大几岁,应该多关心照顾她才是。
嗯。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心莲笑了。犹如一朵盛开的白莲,悄悄地绽放在暗夜的池塘中。静夜与白莲,这是一种怎样和谐却也相映成趣的情调?
加件衣服吧,真的很冷,我穿了很多,依然冷。心莲念叨着。
我在单位,没衣服加。我已经搬出来了。不想回去拿了。他解释说。
说话的当儿,细心的心莲注意到,他发给她的邮箱上有几个拼音,稍微看了看,她就明白了。她知道对面的这个跟她一样有着163邮箱的人姓林。或者叫林东,或者叫林栋。
看了邮箱,似乎是个名字,是你的么?心莲问着,可她心里实在是没有把握,不知道眼前的人会如何解释。
是我的名字。我叫林东。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赵。说话的时候心莲觉得两眼酸涩。她摘下了镜子,仔细地擦了擦。想驱走眼前的迷雾。有点兴奋的她问林东,你的眼镜多少度?还好吗?我三百。
五百。他说。
哦。心莲应了一声。
不算高可也不低。还得注意保护。这个时候,她发现电脑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
已经很晚了,明天还得起早上班呢,不能再聊了,休息吧!心莲建议道。
嗯,的确太晚了,好了你休息吧。对了,怎么联系呢?林东不失时机地告别。
有事发信息吧。心莲以极快的速度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道了声晚安就匆匆
下线了。
三
这夜,心莲做了一个温柔甜美的梦,她似乎梦到了林东,尽管没看清楚他的脸,可那人确实是他。似乎他们正在狮城路上的一间咖啡屋里用餐。精致的餐桌上燃着一只红色的蜡烛,一只白色的花瓶中有一枝粉色的玫瑰,含苞待放……
醒来的时候,心莲地笑了。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会做了这样奇怪的梦呢?或许是日有所思吧。
看看已经七点了,她转过身去在儿子胖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亲。儿子是心莲的心头肉,丈夫不在家的日子里,儿子甚至成了心莲的精神依靠,成了她的主心骨。有时候心莲心情不好的时候,儿子会象只小鸟一样飞过来,粘在身边:妈妈,别生气,宝宝乖。宝宝听话。然后就缠着心莲讲孙悟空和猪八戒的故事。儿子最喜欢孙悟空了,觉得他简直就是英雄。是他崇拜的偶像。电视里播的西游记不知道他看过几遍了,每次看的时候他都咯咯地笑个不停。孩子的稚气可爱,深深的感染了心莲,这个时候的她的心情应该也是愉悦的,是阳光灿烂的。
时间尚早,心莲先去厨房打开微波炉,放进晚上买好的牛奶、面包。再趁着这个机会打开燃气灶,点火后顺手从冰箱里摸出两只鸡蛋来打碎,牛奶热好了,她的荷包蛋也煎得差不多了。等到一切准备好后,她这才去喊醒熟睡的儿子吃早饭。
时间到了,心莲顺路送儿子去幼儿园,一路上看着春日里的桃红柳绿,草长莺飞,她不住地跟儿子说着,教儿子认识一些花草树木。她认为这不但是一种增长知识的机会,也是跟儿子沟通的好机会。
上班的日子一如既往的枯燥。每天做着差不多的事情,所不同的是今天是今天,明天是明天。仅此而已。
打开电脑的同时,照例泡杯绿茶。三四月天正是新茶上市的时节。前几天刚买了点龙井还没顾上品,心莲在玻璃杯中放了少许茶叶,先倒进少量的开水摇匀,然后再充满水。立刻,碧绿的叶在杯中舒展开来,随之而来的是不断氤氲开来的清香。心莲整个人都被这种发散开来的香气所包围了。
同事还没来,心莲顺手从包里摸出了手机,然后打开。她平常没什么电话的,平日不在办公室就在家里,难得有外出的机会,偶尔出去了也是匆匆忙忙地买点衣服或者买点蔬菜什么的。
一阵和弦乐声传来。哦,是条信息。这么早,会是谁呢?心莲纳闷着的同时,心中却悄悄滑过一个影子。
林东?会是他吗?心莲的心忐忑着,期待着。
知道我是谁吗?赵?低头打开信息的瞬间,心莲就明白了。果然是林东。心莲似乎看到了林东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尽管她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号码是谁,可知道她姓赵的没几个人。看看时间,这个信息是昨夜她下线后发的。而当时的她也早就关机了。
我是林东。正准备回信息的时候,又一阵音乐声传来。心莲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新买的手机她还不怎么熟悉,所以回个信息还是比较吃力的。她宁愿在网上指尖舞动,因为在这里闭了眼睛也不会输给什么人的。
昨晚睡得好吗?有无想我?林东有些暧昧的话语让心莲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网来网去的她,对这些似乎也不是那么敏感了。她索性也半真半假地开起了玩笑。
呵!昨晚还真没睡好,一直在做梦,似乎有你哦。她听到了自己发自心底的娇滴滴的嗓音。
我也没睡好,三点才休息的。一直在想你,想你在干什么。林东说。
哦。心莲浅浅地应了声。还没等她把信息发过去,林东一个接一个地发着信息,心莲的手机就接二连三的响着。那声音听得心莲心惊肉跳的,平日里没什么动静的手机这么响法,边上的几个同事会作何感想呢?
侧身悄悄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还好,一个正在网上浏览新闻,另一个在玩游戏。心莲稍稍地松了口气。
你会见我吗?会想我吗?会爱我吗?看着屏幕上一连串的问号,心莲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会见的不一定会想,会想的不一定会爱。会爱的也不一定长久。这是回答起来多么困难的一个问题呢?似乎有点刁钻。心莲默默想着,脑子快速地转动。
或许吧。沉默了半天,心莲终于送出了这几个字。她自己也不明白,这个或许到底代表了什么。是怕他失望而给的安慰剂?还是缓兵之计?或者本身就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暧昧?
想请你吃饭,不知道你喜欢吃西餐还是中餐?或者喝咖啡?林东盛情邀请心莲。心莲的心颤动了一下。
西餐?呵,我可没那福气哦,中国人中国胃,咖啡也不行,喝了就得一晚上在床上烙饼了。心莲欢快地笑了,发出了一串银铃似的笑声。
同事诧异,猛回头惊叫,心莲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我们也来分享一下?
去去去,我能有什么好事呢?一边呆着去呀。各就各位,各忙各的,互不干扰,可以?心莲像打机关枪一样发着连珠炮,炸得同事脑袋嗡嗡响,见没什么收获,他们只好灰溜溜的走开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现在哪里呢?林东一个接一个地提问。
我正在上班,很多事情都等着做呢,再说好吗?
心莲的心里着急呢,可话却不能说过头了,怕伤了林东的自尊心。发好信息后,心莲急忙合上手机盖,然后放进身边的小包中。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又在电脑上做起了事情。今天有几个比较紧急的文件得打印出来。她的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舞动着。一行行的字也就被敲打了出来。
又一阵音乐声响了起来,心莲窘迫得什么似的,看也不好不看也不好。想了想还是从包里再度拿出了手机。她的心中微微地动了怒,她有点恼火这个不识时务的短信了。
等待是一种煎熬。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看你的样子,我觉得你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我。
心莲摇摇头,暗自笑着如此孩子气的林东,她的手指轻舞,发着短信:“你到底多大?13还是23?我怎么觉得你像个小孩?我说过我正上班,不方便聊天的。你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呢?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只能这么说了。其实很多事情你根本不了解的。我一时半刻也没法跟你说清楚。不说了,我正忙,很抱歉。
四
转眼过去了几个月,每天夜里,心莲和林东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同一个聊天室。关于林东的情况她也知道的更清楚了。他不但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而且还在本市一家很大的超市开了家餐馆,另外还在大学城附近开了家档次比较高的酒吧。因为自己本身是建筑设计师,他把自己的店布置得很有特色。
更有意思的是心莲竟然在他去他的店里用过餐。心莲清楚的记得,那是去年十二月份的一天,天气很冷,下班后,她匆匆地冲进一家超市给儿子买早餐牛奶和面包。就在进去一楼的时候,心莲发现这里新开了一家餐馆,看到餐台上写了拉条子的招牌和下面摆放的一盘盘红红绿绿的样品,心莲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使劲咽了咽口水,想走开去,可最终还是没能抵挡得住新疆风味的拉条子的诱惑。平日饭量很小的她最终吃了一大盘。 心莲开始相信,上天似乎在冥冥中做了安排,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
说到这些,林东问,味道如何?心莲说,还不错呀,吃得比较满意。林东说,下次你来,我一定让你更满意。最近的经营情况不是很好,我一忙起来他们就偷懒,帐也管的乱七八糟。我老婆老想插手店里的事情,可她除了会花钱以外似乎什么都不会。就这你还不能说,一说就跳多高的。唉!他叹气。
这样呀,心莲也跟着着急,别的事情可以马虎一点,帐你得亲自管着,做生意为啥呢?税收、水电、人工什么都那么贵,不赚钱光给国家作贡献呀?
林东打心眼里佩服心莲,她独特的语气,让他好生喜欢。这个看似文弱的女人,却是一本耐读的好书,需要逐字逐句,一行一页地慢慢品味。
五
早晨,心莲早早起床,打发儿子吃喝后,送儿子去幼儿园。临出门的时候,心莲想到了一件事情,她让儿子在门口等一下,返身从衣柜里找出了儿子的一条背带裤,现在的孩子长的快,过年时刚买的裤子还没穿就短了些,看看还有放的余地,心莲想请单位附近裁缝店的师傅给儿子放放裤脚,虽说孩子的裤子花不了几十元,可这毕竟是一条新裤子,心莲可舍不得马上就把它丢进垃圾箱。
忙好手头的事情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浏览了一下新闻,心莲离开座位,她拿起了装有儿子裤子的塑料袋就走了出去。
乘电梯由11楼下到底,一走出写字楼,满眼尽是春天的气息,路边几丛粉色的蔷薇悄悄地吐露着芬芳,心莲贪婪地张眼望去,四周桃红柳绿,那株不高的樱花树上坠满了粉白粉白的花朵,重瓣儿的樱花,粉面含春。笑对着路人。心莲的心也被这无处不在的春色浸润得鲜红碧绿。想着她不在的这个当儿,林东看不到她的回音会如何呢?平静?着急?恼怒?想到这些,她悄悄地笑了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一阵一阵的手机铃声中过去了。
中午的一个半小时,是心莲最最紧张的时候。每天的这个时候,她要赶往健身中心,随说她的身材不算臃肿,可女人永远有折腾不完的事情,今天瘦身,明天美容,后天不知道还会折腾什么呢。
平日坐办公室难得有锻炼的机会,刚好朋友介绍了一个健美操训练班,对于夜间不方便出门的心莲来说,这个时间是最理想不过的了。每天动一动,出出汗,精神好多了,也不会觉得这里酸那里疼了。
健身中心的人并不多,见的多了彼此也都熟悉起来了。大家跟着音乐节奏,认真地作着每一个动作。一小时时间眨眼就过去了。走出健身中心,心莲浑身舒畅,面若桃花。跟朋友道别后,心莲匆匆向办公室走去。
这个时候,心莲包里的手机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
怎么不回信息呢?生气了?心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生什么气呀,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刚才忙,不好意思啊。心莲觉得过意不去。心中有点忐忑。
今天晚上有空吗?林东问。
有啊,怎么说?心莲漫不经心地问。
一起吃饭,看电影去好吗?见心莲这么说,林东提出了见面的要求。
嗯,说实在的,好多年都没进影院了。你安排吧。
不知道怎么了心莲觉得自己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向来优柔寡断的她此刻却是这样的果断,这举动让她自己都有些吃惊。潜意识里,心莲觉得他跟有些男人不同,并没把这次简单的会面搞的复杂起来,这也正是心莲欣赏并愿意赴约的重要原因。
今天是周末,恰好孩子有兴趣课,得先安排好这个。想想还有几个小时,去近点的地方呆一会应该问题不大的。可万一耽误了呢?
未见林东之前,什么都是个未知数,或许会有什么浪漫发生呢。心莲的心里,其实还有一份渴望,或者说是有几许的期待。
想到万一和或许这两个词,心莲的脸红得象只熟透了苹果,很是光彩照人。心莲端起桌上的茶杯,走到窗前,外面阳光灿烂,飘了几朵云彩的天空湛蓝湛蓝,昨夜的一场雨,洗净了天空的浮沉,窗外的柳树枝叶婆娑地在风中舞蹈,翠绿的叶发出绿油油的光芒,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小学课本里学过的课文:春天到了,小草绿了,花儿开了。田野里,绿油油的麦苗给大地披上了新装……
心莲此刻的心情,正是春天的田野,长出了绿的草,开满了红的花,喝了几口茶水,心莲收回了贪恋的目光,她走到桌前,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一个小姐妹。她说,阿茵,我晚上有事情要出去,闹闹你给我接回去吧,他在上兴趣班画画呢。
放心,闹闹晚上就住我家好了,囡囡想他呢!我这丈母娘也一直惦记着我这小女婿呢!阿茵开着玩笑说。心莲也笑了,好,那就让小两口也亲热亲热了。不过我可告诉你啊,你得把我媳妇跟儿子管好,不然我回来了找你算帐。两个女人肆无忌惮笑闹了一阵子。最后心莲说,阿茵啊,我还忙着呢,不跟你聊了,拜拜!
一个下午,心莲都在极度的兴奋中度过,她说不出自己是一副什么样的心情。紧张?慌乱?开心?似乎都不是,一切似乎也很简单,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复杂。她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也不想自己变得高深莫测。
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一会就到了,放下手头的文件,心莲匆匆走出办公室,顺路接了孩子,然后带着去菜场买菜,烧饭。一小时不到,什么都准备停当了,伺候孩子吃喝,然后自己匆匆填了点东西。想到林东请她吃饭,她没那么多时间,另外也不愿意晚上吃太多,怕发胖。这个年纪的女人,是懂得珍惜自己的时候了。
安排好孩子,电话却叫了起来,是林东,他问心莲在哪里。有没有出来呢?并说他已经到了。听到林东来接她了,心莲的心好一阵温暖;果然是个细心的男人,可他老婆怎么就不会到珍惜呢?或许是因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走在街上,心莲步履匆匆,到了约定的地方却没看到林东,她随手拨起了号码,一问才知道是林东搞错了地方,她只好一边指导他怎么走,一边焦急地等待。不大功夫,心莲眼帘里映出了一辆银色的别克—凯月,一个藏青西装,白衬衣扎了领带的男人钻出了车门,他一手拿了手机,站在路边东张西望,心莲马上就知道是林东,她笑着挥动着手臂一边说,林东我看到你了。
电话里的林东笑出了声,他说,你看到我了?有没有失望呢?我怎么没看到你?
心莲也笑了起来,她歪着脑袋俏皮地说,哈,我不就在你正前方吗?五十米,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怎么是一路小跑呀?别着急慢慢走吧!跑出汗了可就没风度了呀!
两分钟后,林东来到了心莲的面前,心莲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鲜活了起来,林东的皮肤非常的白皙,这对她来说是个意外。因为照片里的人给她的感觉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另外他看起来要比照片上要年轻一些。
与此同时,林东也在仔细地打量着心莲,尽管她比他大几岁,可她娇好的面容和玲珑有致的身材着实让他惊叹,以前只知道老婆年轻漂亮,可面前的这个衣着得体举止优雅的女人身上散发的成熟女人的韵味让他有些着迷了。
两人相视一笑,自然地打着招呼,说着话儿,没有陌生,也没有拘谨,似乎是已经熟悉了很多年的老朋友。
林东拉开了车门,等心莲稳稳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后,他随后从车屁股后面绕了过去钻进了车门。这个时候,他们才商量起要去哪里了。看看时间,林东比约定的提前了半小时,大概还没吃饭,一问还真是的。心莲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还是去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先解决林东的肚皮问题。
车子在路上飞奔着,刚刚还大亮的天瞬间变得暗淡了,街边的路灯悄然无息中亮了起来,车子在霓虹中一闪而过。渐渐淡出了繁华的市区,来到了这个城市的风景区了。
这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地方,有着许多美丽的传说,关于茶叶,关于爱情。这个到处都充满了处弥漫着花香的春夜里,这里注定是浪漫与不平静的纠结。在罗麦斯,林东点了份黑椒牛排,心莲因为刚吃过饭,什么也不要,在林东的一再坚持下,心莲犹豫着喝了点红酒。走出店门,向右拐过一个弯,他们踏上了那条长长的有着很多美丽传说的马路。
春天的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在这个到处弥漫着桃花香的地方,处处充满着浪漫的情调。
林东是个比较善言的人,一会谈天,一会说地,一路上心莲静静地倾听着,不时被他逗得吃吃地笑。
一路上来来往往地游人,三三两两,想不到夜晚的江边也是如此的热闹,或许大家都觉得在这里走走,感受江柳江风,江花江水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吧?
走在路上,心莲的眼睛可没闲着,路边的桃花樱花开得正闹,心莲觉得脸上有雨滴落下,抬头透过低垂的柳线望上去,却看到头顶上一弯半月,一颗明星。
下雨了?心莲惊叫说,我感觉到了。可天上怎么有月亮呢?好奇怪的。
林东笑了笑说,我也感觉到了,的确如此。
尽管出来时心莲有意换了双好走路的鞋子,可平日不怎么步行的她还是有点累了。一发现江边柳影下面的长椅,细心地林东看到心莲疲惫的样子就提议坐着聊一会。
路边拦了几根绳子做的护拦,林东一抬腿就过去了,回过头来却看到身后穿了裙装的心莲在绳子边上打转,聪明的他立刻明白了,他微笑着走过来,伸出一条长腿,护拦一下就被压低了许多,心莲感激地笑了笑,这才迈了过去。
椅子朝向灯火通明的江滨,确实很适合观景。周末的江边很是热闹,音乐喷泉随着宋祖英的歌声曼妙地扭动着身姿。或高或低,或直或曲。身边的林东依然说他的事业,说他的家庭,心莲默默地听着,她这才知道,这个男人过着与她完全不同的生活。她的生活平淡如水,而他的生活却是波澜壮阔。他喜欢跌宕起伏的生活,而她却一直喜欢平淡中有些浪漫的日子。
不能说她不喜欢林东,自打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起,她就为这个男人而倾倒了。他眼睛里忧郁的神色深深地打动了她。
近距离地接触后,从一点小事上她看得出他的细心与耐心。她觉得这是一个体贴入微的男人。是她心仪已久的类型。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微凉的手指已经握在了他的手心。人也被他拥在了怀里。她想抗拒,可心却拒绝了这个念头。她知道自己陷落了。
莲,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也是。
既然我们彼此都需要,那就让我们在一起吧!
他低下头对她脉脉地说着情话,那一瞬间,心莲的心就像受了热的巧克力,立刻就变成了一滩香浓的液体,这一刻,她真愿意什么都不顾,就这样跟了这个男人去,哪怕天涯海角。
六
夜风中,心莲只觉得头有点发晕,身子发软。刚刚喝下肚的酒精冲了上来,刚才也是高兴,平常滴酒不沾的她却鬼使神差地喝了杯啤酒。依稀中心莲记得单位搞活动的时候,她向来拒绝任何的酒精饮料,谁来了都如此,大家也都知道她实在是不胜酒力,因而也从来没有人在酒桌上为难过她。
我头晕,怕是喝多了。心莲的声音有些飘渺。
恐怕是江边风大,我扶你去车上休息吧。林东说着话伸手揽住了心莲的肩头。看着微醉中面若桃花的心莲,林东内心一阵的冲动。他忘情地说,莲,我真的好喜欢你,让我为我们安排这一切好吗?他轻轻地吻着心莲的唇,心莲醉眼朦胧地半张着,嘴里含糊地嗯了一声。
林东启动了车子,瞬间驶入了林荫深处的一栋漂亮的红色楼房。一进门,林东一把抱住了心莲,吻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心莲的人有点醉态,可心一点也不醉,她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什么。她喜欢眼前这个儒雅的男人,浑身躁热的她,迎合着他,她想有一双天使的翅膀,她要飞,她要跟他一起融化。
心莲张开了眼睛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八点多了。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斜射进来,一股阳光的味道夹杂在柔和的风中,在整个屋子里飘荡着。
她微微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看了看身边这个还在熟睡中的男人。棱角分明嘴唇微微翘起,似乎在笑。她忍不住在他饱满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后伸出双臂蛇一样地缠住他,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似乎她缠住了一个梦,生怕这一松手,梦就醒了。
窗外,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喊妈妈,那稚嫩的声音刺激着心莲,她像被电击打了一下,心房轻轻地颤动着。她想到了还在阿茵家里的孩子。
心莲立刻醒悟了过来,此刻她才意识到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她有孩子有丈夫,而他也有妻子。尽管貌合神离,可毕竟还有一纸婚书。
她歉意地笑笑,放开了缠绕着他的双臂。起身走进浴室,让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泄下,十多分钟后,她满身清香地走了出来,轻手轻脚地穿好了衣服,披散开来的黑色瀑布随手让她在脑后挽了起来,一枚绿色的夹子别在了发上,镜前的她清新动人。
拎了包,在迈出门的一刹那,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返身走到写字台前,摸出一只铅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林东,谢谢给了我做梦的机会,我会记住这个美丽的瞬间。也希望你能够拥有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真诚地为你祝福,赵心莲即日。
写完了纸条,心莲轻轻地放在林东的床头,此刻的林东依然沉浸在梦乡之中,看着他孩子样的睡姿,心莲忍不住弯下腰来,用自己温热的唇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触碰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泪要滴下来了。
伸手擦了擦眼睛,怕林东醒来,怕这个难以告别的告别场面,心莲快速地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路口,恰好有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心莲招招手,车子停下来,她迅速地跳上的士。人瘫倒一样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说了声,乌节路。
车开了,心莲回过头深深地凝望着那扇飘动着白色窗帘的窗口。窗下,一丛粉色的蔷薇妖娆地开过,又败了,地上有一层散落的花瓣,很香,很香。心莲的嘴角浮现出一朵淡淡的笑容,与此同时,她的眼睛里也开出了两朵晶莹的花。
七
上午十点的时候,林东微微地张开了眼睛,他伸出右手,下意识地朝旁边的探寻着,他的手触到了浅色素花的被子。哦,心莲在卫生间。林东笑笑,索性坐起身,燃起了一根利群香烟。他悠然地吐着烟圈,昨夜的欢娱在微笑的眼睛里绵延。
半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动静,怎么会这么久呢?林东纳闷着,转念一想,自己老婆不也一样吗?每天洗涮洗涮、涂涂抹抹、描描画画,不知道有几个小时浪费在镜前呢。想到这些,林东兀自笑了。女人呐女人,就是会折腾呢。
一阵清风从侧面的窗口吹了进来,林东又抽了根香烟,吞云吐雾之中,林东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他跳下床,直奔卫生间,里面空空如也。
莲,林东下意识地喊着,可哪里有心莲的影子呢?他心下纳闷,他真的不明白,心莲为什么不辞而别呢?泱泱地返身,收拾起昨夜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和手机,打算离开。一阵风过,另一边床头柜上的字条被风高高扬起,打了个旋儿飘落在床铺的中央,林东呆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把抓起了字条,看完,林东的心情如六月的梅雨,变得粘湿浓稠。
心莲的离开,让林东的跌入了心情的低谷,他闷闷不乐地走出房门。从心莲留下的字条上,他感觉到什么,或许心莲把他对丈人的亲情看作了责任。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地拨了几个号码,一个并不悦耳的女声传了过来:你好,你所拨打的是手机已关机。
抬腕看看表,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今天是周六,本来打算跟心莲好好聚聚,可现在该去哪里呢?
想到店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他实在是心烦,这个时候,这样的心情,去了又能做什么呢?思忖良久,他启动了车子,径直回家。心莲说的有道理,是该好好跟梅青谈谈了,无论结果如何,总要有个说法,这样拖下去总不是个事情。其实林东心里早就想过了,婚是要离的,之所以迟迟拿不定注意,主要还是因为财产分割问题。以前他一直以为梅青是个傻里傻气的小姑娘。可事情出来后,他这才感觉到,梅青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尽管整个事情上都是她的错,可还是出口太狠,非要他股份的一半。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拐进黑色的雕花大铁门,林东把车驶入地下车库,沿着门前的暗红色的水磨石台阶,他迈步走进了这座暗灰色墙面红色屋顶的跃层的楼房。一进门,安徽籍的小保姆放下手中的拖把,迎了上来。亲热地招呼:林大哥,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准备去。
林东笑着点点头,换了拖鞋就自顾走上二楼,这个时候,梅青也该起来了,或许正在化妆呢!林东思量着。走进主卧,并没看到梅青的影子,姐姐呢?他一边转身下楼,一边大声地问朵儿。正在厨房忙活的朵儿走了出来。哦,是这样的,前天晚上,来了个姓董的先生,把姐姐接出去了。怕是打麻将去了。朵儿站在厨房门口一双湿漉漉的手在胸前的那条粉色围裙上面来回地擦着,很明显,此时的朵儿显得非常的局促不安,语气中也很有些勉强的味道。
哦,林东淡淡地应了一声。朵儿这么一说,他完全明白了。正是这个董姓的男人,每次吵架的时候,梅青总是有意无意地用这个人来刺激他。林东,你个窝囊废,你看看人家董家驹,你连人家一个小指头都算不上!你算什么男人呢?
正思量时,梅青肩挎了只白色的羊皮软包哼着歌儿走了进来。秀美的脸上薄施粉黛,天蓝色的眼影,新种的睫毛上翘而卷曲,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樱桃似的红唇,鲜艳欲滴。加上高挑而玲珑有致的身材,确是一个很有杀伤力的女人。梅青一进屋,随手把包往沙发上一丢,朵儿,渴死了,给我拿杯冰红茶来。她头也不抬地冲着里面喊,脚下摸索着拖鞋。转过身来,一眼看到了沙发上微闭了眼睛的林东。梅青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
玩够了?还愉快吧?林东冷漠地说,眼光犹如两把冰冷的刀划过梅青嫩白细腻的肌肤。梅青的心莫名其妙的抽搐了一下,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看到林东这样的眼神,一丝不安从心底掠过。难道林东发现了什么?不可能啊,自己从来没在外面过夜,自己是贪玩了些,可每天从来没超过十二点。这样想想,梅青的胆子壮了。她斜了眼睛看着林东,索性把心一横:我的事你管得着吗?林东你也未免太没出息了点,既然离家出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明白地跟你说,我就是跟董家驹出去了,就是跟他睡了,人家就是比你床上工夫好,就是比你有钱,你想怎样?你能怎样?
林东脸色煞白,他的眼前立刻浮现出往日的一幕,还是春节期间,因为父亲身体不大好,林东回了趟温州老家。因为担心酒吧的经营情况,他呆了一天就回滨江了。到家后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一看家里黑灯瞎火的,林东就知道梅青又玩去了。梅青最近结识了几个四、五十岁的女人,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的老婆。这些女人管不了自己的男人,只好自己给自己找点乐趣了,她们聚在一起搓麻将一打就是一个通宵,一晚上输赢几千上万的算是小意思了。
林东自己是生意人,知道钱来的不易,一开始就反对梅青跟哪些人交往。他担心有朝一日单纯的梅青会被她们带坏的。当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后,梅青讥笑说他是庸人自扰,又没什么事情好做,一个人在家还不闷死?
想想也是,自己实在是太忙,又没个孩子,让她一个人呆家里做什么呢?他跟梅青提议生个孩子,梅青听了就跳起来;生孩子做什么?我自己还没玩够呢!林东心下不悦,可觉得也有道理,毕竟梅青才二十六岁,现在的女人就是三十岁生孩子也不算晚,既然她还没这个心理准备,何必要勉强呢?再说了有了孩子家庭结构就要发生根本性的变化。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别说是梅青,连他自己或许都没完全准备好呢。
林东正歪在沙发上眼盯着电视机发呆,手机响了,林东腾地坐直了身子,一看号码,哦,是洪伟打来的,洪伟问,阿东,在哪里?是不是正跟哪个MM亲热呢?林东笑了,什么呀,我刚刚从老家回来。现在家里看电视呢。
怎么?有事情找我?
没事呀,我无聊随便问问。洪伟说,我们几个喝酒,阿三那小子让我们哥几个给放倒了。你不知道那狼狈样。吐了一地一身。洪伟哈哈大笑,对了阿东,你看什么电视?梅青没跟你抢台吧?洪伟有意无意地问了句。
梅青?现在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唉,现在的女人真的没个女人样子了。林东不住地数落着。
阿东,别太在意,有些事情还是看开点好,女人似衣服呀。算了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
洪伟的一番话弄的林东一头雾水,什么别太在意?什么女人似衣服?你小子搞什么鬼呢?林东骂着,心中却似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今天的洪伟确实有点反常。难道他想说什么却又不好说?不然这么晚是不会打电话的。可到底有什么事情呢?林东实在是想不透。
洪伟是林东多年的朋友,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是同学,直到大学的时候,林东读了建筑专业,洪伟读了计算机专业,可也是常来常往的。两人称的上是铁哥们。洪伟豪爽如北方人一样的秉性林东很是欣赏。
阿伟,你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阿东,是这样的,刚才我跟几个同事吃完饭,回来的时候他们几个非要去王朝唱卡拉OK,我也就去了,在三楼的电梯口我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背影,好像是梅青,我还纳闷,她怎么会跟几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去那里呢?而且一人搂了一个小鸭子。阿东,恐怕是我眼花看错人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王朝大酒店的三楼是本市一家大型的娱乐场所,经常有鸡鸭出没。林东明白,洪伟实际上看到的就是梅青而且看得很清楚,他是怕他太难堪给他留了面子,可出了这种事情,男人的脸面还能留得住吗?
林东脸色阴沉下来,洪伟,你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过来。洪伟听了,心中很是懊恼,刚才看到梅青的时候,他真的是替林东叹息,可听林东要来了,他又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阿东,其实我刚才没看清楚林东觉得心口实在堵得慌,他想找人打一架,不管输赢。
五分钟后,林东冲上了王朝的三楼,刚出电梯,洪伟马上迎了过来,阿东千万别冲动,有事好说。此时的林东,只觉得脑子里的血往上冲。洪伟刚才说这个的时候,他还心存了侥幸,再怎么说梅青也是个性情中人,总不至于如此荒唐吧?
林东停下脚步,深呼吸了几下,他极力地镇静自己的情绪,不看僧面看佛面,一想到老丈人,林东的心就隐隐作痛。不管怎么样总得给她留点面子。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伸手敲响了房门。
谁呀,里面的响动嘎然而止。随之一声女人的漫骂传了出来,哪个王八蛋找死呀?说着一把拉开了房门,林东注意到女人云鬓散乱,一条宽大的粉色睡袍上布满了褶皱。女人一看外面站的是林东,一下就楞了,阿东?怎么是你?林东什么也不说,只是对着这张美丽却又丑陋的脸冷笑一声便扬长而去。
士可杀不可辱。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林东虽然好脾气可也是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想到这些,向来事事迁就的林东,终于火山爆发了。他抡起了巴掌,狠狠地朝着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扫了过去。立刻。梅青的脸上红了一片,梅青定定地站住了,她有些失神的眼睛惊恐地瞪着林东,她压根就没想到这个看似懦弱的男人竟然会真的动手打她。这个时候,脸上的火辣辣的疼痛似乎也开始提醒她了。她一手捂了火辣辣的右脸,一低头朝林东的胸口撞去。林东趁势往旁边一闪,梅青压根也没想到林东回来这么一下,因为冲力太猛竟然一撞在那张灰色的牛皮沙发上。林东轻蔑地看了梅青一眼。眼前的女人披头散发,因为愤怒那张娇好的面容被完全扭曲了。她一边哭着,一边骂,林东,姑奶奶跟你没完!完全一副泼妇的样子。林东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梅青这个样子,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离婚,一定要离婚!他心里发着狠.如果说以前的他还在犹豫的话,心莲的出现已经让他有了足够的决心。至于别的他已经不想考虑太多了。
八
自从离开了林东,心莲就把手机关掉了。说实话,做出这个决定让她实在是很痛苦。几个月的接触和现实的接触中,心莲的心已经被他牢牢地栓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前天夜里,心莲打开了电脑,一如既往地走进了聊天室。不同的是,她这次没用名字,而是以过客的身份出现的。她默默地独守一隅,静悄悄地看着聊天室里的人来人往。看到林东三番五次地登陆下线,下线登陆,她知道林东在找她。尽管在一个城市,可林东具体还不知道她的位置,不是不信任林东,而是出于女人的谨慎。毕竟现实对女人是比较苛刻的。
等到林东再次进来的时候,心莲的泪落了下来,她主动上去跟他说话,你好,请问有空吗?心莲并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她还想看看林东的表现是不是一如既往。女人有时候可真是奇怪,明明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做出来却是另外的一套,心莲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仅仅是一种类似于小聪明的小聪明。
对不起,我找人。林东礼貌的回绝。
找人?难道我不是人吗?为什么你就不能跟我聊呢?心莲还在胡搅蛮缠,她想看看林东懊恼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请别打扰我好吗?林东的这句话让心莲终于她哭出了声来,阿东,是我呀,我是心莲。林东一听这个陌生的女人是心莲,情绪马上激动了起来,莲,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呢?为什么连手机也关掉了?难道你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你不知道我这些天都在找你吗?
心莲一边哭,一边打着字,阿东,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只是我怕我的出现会毁了你的一切,或许哪个家还有让你割舍不下的东西。
莲,你一走我就知道你误会了,其实我早就给你说过了,我的这个家已经形同虚设,我只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就是因为一些其他的问题,现在有你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到处找你就是要告诉你这个消息。我知道这也是件大事,非同小可你考虑考虑吧!我晚上还要处理点事情,最近公司的帐目很乱,我先下了,你也早点睡吧,你还要照顾孩子呢,多保重吧!
林东下线了,心莲的心却平静不下来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在这一瞬间都涌上了心头。她脱了衣服靠在床头,无意中抬头,一眼看到的是对面墙上挂着的婚纱照,那个着了黑色西装英俊挺拔的男人旁俏立着的是小鸟依人的女子,正一脸幸福的默视着前方。看到镜框中的男人,心莲的心情竟异样地复杂了起来。
一想到远在异国他乡的何远,心莲的心中涌动着酸楚,往日的一切象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在脑海浮现。
记得当初她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何远的时候,何远竟然高兴地象个孩子,他一把抱住心莲在屋子里打起转来了,心莲被他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大喊:何远你想谋杀呀!心莲这一喊,何远吓得面如土色,赶紧把心莲放了下来。他叹口气,装做委屈地说;你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呀。一个是老婆大人,一个是亲爱的儿子,我哪能谋杀呢?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又凑到心莲身边,把耳朵贴在心莲的腹部,说要跟儿子谈心。心莲被他的举动搞得哭笑不得。她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撒娇地责怪着何远,你干吗呀,他才多大呢?哪里听得见?何远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她傻傻地笑。
那个时候心莲怀孕反应很强烈,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何远担心心莲营养跟不上,想着法儿变换着花样给心莲吃,早上炖鸡蛋,中午做葱油饼,红枣莲子粥,晚上吃赤豆小米粥,小花卷儿。心莲喜欢辣味的东西,可那个时候隆冬腊月的,没有新鲜的辣椒好买,何远就跑去市场买来干的辣椒,给心莲泡软了切碎炒了吃。对于心莲在生活上的一切要求,何远都能满足。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一个比较细心的男人。
几个月后,心莲的腹部渐渐隆起,听邻居大姐说,这个时候的女人要多运动,以后生产才会顺利。心莲听得多了也有些担心。怀孕的女人很是雍懒,整天似睡非睡的,或许是由于身体虚弱,常常会出虚汗。到了傍晚,何远就陪心莲外出散步,风雨无阻。特别是到了临产前的两个月,胎动的厉害,心莲明显能感觉到肚皮上这里一个包,哪里一个包的,这个时候,她就会很自豪很兴奋地喊着何远;快看呀,你儿子又练武功了。何远放下手里的活计,他掀开衣服,对着肚皮鼓起的地方轻轻地拍打着:你这小坏蛋,还敢打老妈呀!这一打,孩子果然老实了,心莲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后来孩子出生了,也算是顺产吧,尽管心莲在医院里住院待产了三天,那个时候,心莲紧张得要命。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别的事情如果自己做不了还可以请人帮忙,可唯独这事情谁也帮不上你,只有自己靠自己了。好在接生的医生是医院里最有名的主刀大夫,何远事先也打点好了一切,这让心莲也踏实了不少。
当阵痛一阵紧似一阵的时候,心莲终于被护士推进了产房,因为人比较熟悉,何远被允许进入产房,整个生产过程中,心莲一直紧紧地握着何远的手,痛的时候,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何远的手背上,两个小时后,大汗淋漓的心莲终于在听到儿子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后渐入了梦乡。担心了多日的何远这时才觉得手背上火辣辣地痛,可一看到儿子可爱的小脸,他什么都忘了。
九
妈妈我要撒尿。心莲一惊,这才发现正在睡觉的儿子已经懵懵懂懂地坐起身,心莲赶紧下床,给儿子拿好拖鞋,跟着他去了卫生间。抱儿子上床的时候,细心地儿子看到了心莲脸上的泪痕,他惊讶地问,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想爸爸了?心莲赶紧擦了擦眼泪,宝宝乖,快睡吧,妈妈没哭是刚才不小心让一只小虫子飞进了眼睛。儿子认真地看着心莲说,妈妈我给你把虫子捉出来吧!心莲一把抱住儿子,好孩子,小虫子已经出来了,你睡吧。儿子很听话地躺下了,没五分钟就又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心莲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或许是因为思绪太多,心莲突然心血来潮地想打个电话给何远,夏威夷时间应该是早晨五点左右,何远应该还在家里的。何远很久都没主动跟她联系过了,心莲心中也有了很多的疑团。
拨了号码,心莲的心跳竟然有些加速,他不知道何远突然接到她打来的电话会有什么想法。Hello!话筒里传出了一个含混的女声, 以前尽管有些风言风语,可心莲毕竟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亲耳听到什么。
在这一瞬间,心莲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浑身冷得发抖,她只听到了自己牙床磕碰的声音,里面的女人听了用中文问,你找谁?我,我……心莲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时候她还找谁呢?还有谁可以让她找?
何远也被吵醒了,他问身边这个金发碧眼的名叫苏珊的女人,谁呢?苏珊耸了耸肩膀,I don’t know。何远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昨晚从实验室跟苏珊驱车回来后他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可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堂堂的博士怎么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东西呢?可眼前的一切又如何解释呢?想到这些,他一把从苏珊手里夺过话筒;心莲?是你吗?心莲你听我说!
一滴泪顺着心莲的眼角滚下,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喉咙里滚动着含混不清的音节,这一刻她想到了被拖出水面的鱼,绝望扭动着的身躯。话筒里依然是何远的声音,好象来自天籁,心莲,你听我解释!心莲你别这样说话好吗?
听到电话那端男人焦灼的声音,心莲凄然地笑了:何远,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呢?心莲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可以说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女人的第六感实在是太奇妙了。何远你也不必挖空心思地解释了,别太看低了我的智商。这一年来,你是什么样子的你比我有数,用不着我多说什么。
赵心莲你要怎样?我这几年在外面也不容易的,你一味地强调自己的感受,为什么就不替我想想?你说我一个大男人没家没舍的容易吗?何远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提高了。心莲的话刺到了他的痛处,这让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感觉。
或许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何远停顿了下,他又恢复了正常,他有点乞求地说,心莲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干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知道了我有了另外的女人,她叫苏珊是美国人跟我一个实验室,我们结婚后就可以拿到绿卡了。这几年在美国我也早就习惯了这里紧张的生活节奏。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和闹闹的,过些天我给你寄三万美金,家里的房子什么的都归你。至于闹闹,等他上学的时候,我就把他接来。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苏珊很有爱心她会照顾他的。
如果说以前对何远还有着眷恋的话,这一刻的心莲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可恶。假若何远在她面前,心莲一定会甩他一个重重的耳光。她想,如果不是被她今天无意中撞破,不知道何远还会瞒她到什么时候。原来他早就为自己修好了一条金光大道,她早已经是被人遗弃的弃妇了,只是一直背了一个有丈夫的空名。也好,该是你的怎么都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怎么都不会是你的,心莲一直信奉这个,甚至拿它当作座右铭。
尘埃落定,心莲竟然如释重负,早晚都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何必勉强呢?留住人留不住心,何况人也远在天边。结束了,早该结束了。心莲甚至后悔,为什么早先没给何远打电话呢?如果再早些时候,她也许就不会因为有了林东而有负疚感了。现在两清了,谁都不欠谁!
闹闹的事情我会考虑的。你的钱还是自己留着吧,既然夫妻都做到头了我还要你的钱做什么呢?我自己还不至于饿死自己。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一个目的,你放心好了,离婚的事情我会考虑的。手续我也会去咨询有关律师。心莲平静地说着这些,似乎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的确,离了婚的夫妻还有什么关系呢?好说好散的是朋友,打打闹闹的是陌生人,寻死灭活的是仇人。她与何远,最多也只能到陌生人的份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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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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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心莲
作者:
好心情为你
(litinghuang7582)
发表于2004-6-17 22:27:28
既然他们的婚姻生活都这么的无趣
为什么不能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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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夜里,
飘零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任泪水默默地落下
在不经意间揪疼
主题:
[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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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情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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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心莲
作者:
晓岩
(z32600326)
发表于2004-6-18 12:22:07
这稿子写得好呀,有生活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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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天国于一花
握永恒于一沙
觉情动于一瞬
寻大道于一生
品众相于一茶
悟历史于一刹
惜纯真于雪白
悯壮心于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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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情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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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心莲
作者:
冷冷的秋
(mengnoulisha)
发表于2004-6-18 13:21:03
呵呵,写完这个,先给几个朋友看了看,说是不过瘾让我加长,我想想也是,可努力了半天,我似乎黔驴技穷了,写了一些就写不下去了.只好暂时这样.当然,这个贴我还留有余地,正在考虑如何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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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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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Re:心莲
作者:
冷冷的秋
(mengnoulisha)
发表于2004-6-18 13:21:46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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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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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Re:Re:心莲
作者:
晓岩
(z32600326)
发表于2004-6-18 13:28:17
你可以投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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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天国于一花
握永恒于一沙
觉情动于一瞬
寻大道于一生
品众相于一茶
悟历史于一刹
惜纯真于雪白
悯壮心于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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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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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Re:Re:Re:心莲
作者:
冷冷的秋
(mengnoulisha)
发表于2004-6-18 13:34:12
这个我还没想过,只是纯粹地自我娱乐.写作是一种心情的宣泄,需要一个好的环境,不能考虑太多了.嘻嘻,我在给自己找借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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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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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情为你回复:
作者:
好心情为你
(litinghuang7582)
发表于2004-6-18 21:41:40
已经很不错了!
要是我才写不出来呢!!
呵呵……
加油,等着看你的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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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夜里,
飘零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任泪水默默地落下
在不经意间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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