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suman),男,湖南省衡阳市人,2003年9月15日注册成为八十年代会员,八十年代 金牌会员,文学网特邀个人专栏作家。


城东派出所:孽爱

发表日期:2004-3-8 14:01:33 阅读次数:48次 八十年代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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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斌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城东派出所,所里安排他作城东一居委的片警。他隔天都要到辖内巡视一番。这里是老城区,全部都是旧的平房,这里的居民大家都是在这住了几代的了,彼此之间都非常熟悉,邻居胜过亲戚。

  张斌来到这里才三个月,但是这里的居民都很热情。片警陈志刚第一次带他来时,他已感觉到这里的居民简直是将陈志刚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他不想破坏陈志刚树立起的片警形象,所以他虚心地向陈志刚请教与居民沟通的方法。

  陈志刚就教他说:“作片警没有什么技巧,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多点下管区,多点了解居民的生活,和他们交朋友。”

  张斌记下了陈志刚的话,他隔天就会来走一趟。短短三个月,所有的居民都已认识、认同和接受了他。他也清楚地了解了每一家的情况。

  今天他象往常一样,到派出所参加完每天的例会就又来到辖区。远远见到老李和老陈在下象棋。老李和老陈都已退休在家,他们平时都很积极参加居委安排的活动,很热心为居民做点事。

  张斌见到他们俩,就走过支去向他们打声招呼:“李伯,陈伯又下棋啦。”

  老李和老陈抬头见到张斌,两人一齐说:“你来了就好了,我们正在说着等你来,有件事正想找你商量。”

  张斌刚想问什么事,老李已经抢先说:“我们家前面的东一排3号这两天总有阵臭味传出来,我敲门又没人应,里面不知出了什么事。你快跟我去看看。老陈头,这盘棋就算了,便宜你了。”

  老陈不服气说:“你还有两步就输了,还说便宜我?捡了便宜还卖乖,就你的臭棋,哪次不是输多赢少。”

  “今天没空和你争,等我办完正事再和你来下过,看到底谁输。”老李还知道正事重要,已经站起来带着张斌走了,老陈棋也不收了,也跟着他们走。

  来到东一排3号,张斌闻到一阵腐臭味从里面传出来。他连忙过去敲门,没反应,他又去敲窗户,也没有反应。他意识到里面有情况,让老李和老张站在一边,他用脚将门踹开了。房门一开,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张斌吩咐老李和老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他自己走了进去。

  老城区的房子都不大,房屋紧张。这个小房间大约只有十二、三平方,房间里没什么摆设,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年龄大约只有二十二、三岁。她已经死了,臭味就是由她身上出来的。张斌大概看了一下房内的情形,就退了出来,顺手关上房门。他一走进房间就想吐,可他不能让老李和老陈见到他失态,他忍住了。

  老李和老陈见到张斌出来,一起围上来问他是怎么回事。张斌制止住他们的问话,拿出手机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简单地将情况说了一下,要值班的同事安排人过来。

  负责刑侦的肖杰副所第带了四个刑侦队员很快就到了。在仔细勘察过现场后,就让殡仪馆的人将尸体运走,然后将案发现场用封条封上。张斌作为报案者,肖杰有话要问他,便一同回所里去了。

  回到所里,肖杰召集四个刑侦队员及张斌到会议室,肖杰首先让张斌讲一下怎么发现女尸的经过。等张斌讲完后,肖杰就问张斌:“这是你的辖区,你知道屋主的情况吧。”

  张斌说:“这个房子的屋主在半年前已搬走,一直丢空着。大约半个月前才租出去,租客是一位叫李文兰的单身女子。应该就是这位女死者,我大约十天前见过她。我刚才在案发现场没能看得很清楚,所以不敢肯定。”

  肖杰说:“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你将屋主的资料准备好,等下我再找你要。”

  等张斌走了之后,肖杰再接着说:“各位已经到过案发现场,我就不再多说。这一起发现女尸案是我们辖区内今年第一宗牵涉到死人的案子,先不管她是自杀还是被杀,我们都一定要重视。现在请大家就目前的情况发表一下意见。”

  张健雄是城东派出所的老警员,他年龄不大,比肖杰小三岁,今年才三十。但他在城东派出所的资格老,他也是从警校一毕业就来到城东所,在这已经干了八年。以前在城东所同事一些转行了,一些升了职调走了,一些轮岗去其他所了,只有他还一直在城东所。他从事刑侦工作也已经有六年了。他今天去现场看过之后,心里总觉得有很多疑团,只是一时难以理出个头绪来。这时见到肖所这么问,他这个老资格当然要起个带头作用。

  张健雄清清喉咙说:“今天我去到现场,给我的感觉当中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凭我的直觉,这件案子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自杀或意外。只是太多不合理所以搞得我一时都不知该怎么说,等我理顺一下思路,你们先说着。”大家听完都笑了。

  刑侦队里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梁美月说:“我赞成健雄哥的看法。我一进门就觉得不对,首先是那张书桌有点乱,作为一个单身女子,临睡前一定会将书桌收拾好才会睡,不会不收拾就睡。再有一点就是她睡姿不对,她睡得太安静,太工整,象是被人摆到床上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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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健雄这时插觜说:“对,她的睡姿太让我怀疑。不论她是自杀还是意外死亡,只要是她在上床之前还是清醒的,她死后的姿势一定不会是这样。小月,还是你聪明,一下子就将我想到但说不出的问题指了出来了。”

  “健雄,你现在才知道我们的小月聪明呀?你平时也太不关心我们的这位警花了吧。”王克能所长这时走了进来。

  这位王所长以前是分局刑侦大队的副队长,今年才到城东所担任所长。他听说今天在辖内发现了一具女尸,便赶紧过来想了解一下情况。“小月,既然健雄说你聪明,那就由你给我说说今天的案发情况吧。”

  “今天上午九点二十分,我们接到一居委片警张斌的报案,说在一居委东一排3号发现一具已经腐臭的女尸,肖所带着我们四位刑侦组的同事于九点三十分赶到现场。由于张斌同志是我们所的片警,他将案发现场保护得很完好。我们去到现场时,发现东一排3号的门已被破坏。据张斌说,居民李伯向他汇报该房间近日有臭味传出,他去到现场敲门、敲窗户都无人应答,他便用脚将门踹开。经我们检查,门确实是刚被人用脚踹开的,符合张斌所说。房内床上有一女死者,年龄大约二十二至二十五岁之间。现场无打斗迹象,死者也无明显外伤。房内也没被人翻动过的迹象。我们在死者的遗物中发现一张李文兰的身份证,出生日期是1980年7月8日,地址是B市一间工厂。张斌曾在十天前见过租住该房间的李文兰,他说由于在现场时未曾细看死者,不敢肯定死者就是他十天前见过的李文兰。该房子的屋主于半年前搬离,并于半个月前将此地出租给了李文兰。现场初步勘查结果只有这么多,剩下的要等法医的验尸报告出来才能有进一步的结论。”然后梁美月又将自己从现场发现的疑点重复了一遍。

  “小月,我也忍不住想赞你一句了。你将现场情况介绍得很完整很简练,而且观察得很仔细。看来你很适合干刑侦。”王所长对梁美月的介绍很满意。

  梁美月笑了:“还不是雄哥平时教我要仔细观察,要不然我才发现不了这些问题。”

  肖所望着苏辉说:“辉仔,你有什么看法?”

  苏辉戴着幅眼镜,斯斯文文,一点也不象是个当警察的,倒象个书生。但他也是最精明的。

  苏辉见到肖所点名问他,便用手扶了下眼镜说:“刚才雄哥和小月的意见我都赞同,我想说的一点是我从现场床底下发现了一个烟头,而在死者的房间里没发现有烟盅,地上也没有烟灰,而且地上很干净,就象小月说的,这个单身女子很爱整洁。她应该在死之前打扫过卫生,但是为什么会在床底下又有烟头呢?如果是死者临死之前抽的,那么要不就有烟盅,要不就该在地上有烟灰。可是两样都没有,现加上我在死者的物品中未曾发现有香烟及火机。我相信这个烟头应该是在死者死之前到过她房间的人留下的,而且这个人在离开时将烟盅带走了。”

  何军这时笑笑说:“你们将该讲的都讲完了,我好象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只好提些相反的意见了。小月的第一个疑点,我觉得不成立,各人习惯不同也不奇怪。有些人可能会习惯在起床后收拾房间。小月讲的第二点,也值得商量,有些人睡觉老实,躺下是什么姿势醒来时还是什么姿势,而且各人的睡姿也不尽相同。辉哥讲的烟头这点更值得推敲,死者扫地时可能没注意到床底下的烟头存在,这烟头也有可能是在死者搬进去住之前有人留下的一点都不奇怪。我个人认为,刚才三位所说的几个疑点,理由不够充分,最好还是等死者的验尸报告出来再说。”

  肖杰笑了:“小军,看不出来,平时办案你很少会有这么精辟的观点,这次进步很大。好,验尸报告就由你去与分局联系,催他们快点。小月,你是女孩子,死者的生前情况就交给你去调查了,顺便安排死者家属来认尸。辉仔、健雄你们就负责找屋主和周边的群众了解一下死者这段时间的活动情况。”

  肖所再转向王所说:“王所,这是我们所今年的第一件大案,你是刑侦工作的行家,再给大家一点指导吧。”

  王所长很认真地说:“对于各位的观点,我都表示赞同,大家讲的都很有道理,在真相出来之前,都不能说谁对谁错,而查事实的真相就是我们在座各位的任务。小月和辉仔指出的疑点,我认为不妨可以作为目前未定案前的工作方向去查一查。但是,正如小军说的,你们提出的疑点本身也存在不少疑点,所以不能就此认定这一定是一起凶杀案,不要有先入为主的思想。你们今天的表现都不错,你们就按照肖所安排的去办吧。有需要随时对我和肖所说,这毕竟不是某个人或某几个人的事,而是我们整个派出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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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仔和健雄找到张斌拿了东一排3号屋主的资料就走了。张斌看看表已是近十一点,他想还是再去管区看看再下班。

  当张斌再次来到一居委时,老李和老陈又在开战了。老李一见到张斌就又叫住他,一个劲问早上的案子情况怎么样。张斌推说有事才能脱身。

  张斌来到居委会,一居委只有三个工作人员,主任是王敬东,两个委员是李莹莹和林小晶。他们都是年轻人,现在的居委会不比以前了,以前一提到居委马上让人想起一帮老头老太。而我们这位王主任只是刚满三十的大专生,这个小伙子带着两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还是很受居民的欢迎。

  王敬东见到张斌进来就说:“小张,听说今天早上在我们这发现了一具女尸,有什么眉目吗?”

  “哪有这么快,刚发案,目前只能是立案。你们如果有这方面的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就行了。对了,你们的老人活动室什么时候才能建起来?我看老李和老陈总在树底下下棋,这么热的天,也够他们热的了。”张斌经常来,与他们都可以说是朋友了。

  “我们也想快点呀,可是你知道这里的房子那么紧张,我们这的办公用房都不够大,我们还想换个大点的办公室呢。听说你们准备在我们这成立社区警务室,你们找到地方了吗?”林小晶忍不住插一嘴进来。

  “都是一样的问题,没地方。不过局里要求年底一写要挂牌,真是好麻烦。不过真的成立了社区警务室,我可就会天天在这上班了。”张斌也在为社区警务室的用房头疼。

  “那个女的好象才搬来我们这没几天,怎么就这么快就死啦。好象是专门来我们这里死似的,这段时间也没听说过有谁认识她。好怪呀。”李莹莹见过李文兰,她是负责外来人员工作,这里的外来人不多,很少有人来这里租屋住,所以李文兰给她的印象很深。

  “你们以后帮我留意一下这方面的情况,一有消息记得通知我。”张斌正说着,有办事的人来了。

  “小王主任,我的查孕查环证明办好了,是交给你吗?”一位四十左右的胖阿姨进来了。

  “张姨,这么快办好了,交给我吧,我们的小王主任不管计生,这归我管。”林小晶主致动接过张阿姨递上来的查环证明。

  “张SIR,你也在这,这么巧。我刚想找你,告诉你,我前几天见过那个住东一排3号的女人。今天是15号,对了,我10号在城东人民医院见过她。那天我正好想去查环,在妇产科见过她。”张阿姨这人就是口快,什么都藏不住。

  张斌赶紧掏出记事本,记下张阿姨讲的情况。张阿姨见张斌在记录,更觉得自己讲的情况是很重要的了,就接着往下说:“居委会的这几个同志老在催我交查环证明,我那天正好有空,就想着去城东人民医院办好就回来交了,也就了却一桩事。谁知那天人特别多,我就去外科想找我们的陈立文就是老和老李下棋的老陈的儿子。我没找到他,后来回到妇产科就给我碰到了住东一排的那个女的。我看她那样子肯定是刚作完人流,脸色好苍白。没想到今天就听说她死了,不知道是不是手术作的不好,出血过多才死的。”

  “你当时有没看见有人在旁边陪着她?”张斌知道这条线索很重要。

  “哪有呀!我看她也怪可怜的,这么年轻,不知被哪个负心人给骗了,搞大她的肚子也不陪她去医院。”张阿姨恨恨地说。

  “你后来还见过她吗?”张斌觉得很可惜,如果张阿姨见到了陪李文兰一同去医院的人那该多好。

  “没了,再也没见过了。这不,我今天刚去完医院,一回来就听说她死了。唉,真是没天理,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这样。”张阿姨说起来就没完。

  张斌赶着要回派出所将这个情况向肖所汇报,也就不再理张阿姨继续说什么赶紧走了。他一走出来就碰上张阿姨说的陈立文医生。

  “小张,又下来巡视呀,你真的好积极哟。”陈立文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但他对这个小警察还是挺喜欢的,忍不住要和他打个招呼。

  张斌随便应了一句就走了。

  陈立文今年才三十五岁,但已经是城东医院的外科主任了,挂号看他的病人很多,他每天都得推迟下班。下班还要买菜,他的妻子在外面给私人老板打工,下班时间没准。他要回家照顾老父亲和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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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立文象往常一样来到市场买了菜就准备回家,这时碰上了张阿姨。

  “陈医生,你知不知道,住东一排3号那个女人死了,她在前几天还去你们医院做过人流。多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就这样就死了。”张阿姨又找到人讲新闻了。

  “你说谁死啦?说清楚点。”陈立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那个前几天到你们医院去做人流,住东一排3号那个很年轻很漂亮的那个女孩子。听说刚搬来没多久。我刚跟张警察说了,我在医院见过她。张警察还夸我提供的线索重要呢。”张阿姨越说越来劲,可这时陈立文已经走了。

  陈立文这时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脚步浮浮,他想起了和李文兰的相识相恋相爱。

  那是去年的事,B市有间新医院成立,找到A市商量借一批医生过去支持他们的工作,陈立文当时是城东人民医院外科副主任医师,被安排在借调人员之中。

  陈立文自小的志愿是想当一名音乐家,但是他母亲身体一直多病,他太爱他的母亲,为了能给母亲治病,他在上大学时选择医学专业。可惜,他还没毕业时,他的母亲就病逝了。

  他当时想过改专业,他找到了学校的领导,但当领导知道他想读音乐时,拒绝了他,因为这牵涉到了不是一间学校的事。他虽然并不喜欢医学,但他不服输的性格使他在学校里的成绩非常突出,由于他当初提出过不想学医,校方领导认为他不能成为一个好的医生,便将他分到了远离A市的边远城市。

  陈立文母亲病逝后,家里只有父亲一人,他很想回到父亲身边尽孝。几经周折找到了市卫生局的一位处长,想要这位处长帮忙将他调回A市。这位处长一眼就看中了这位年轻的医生,便托人替自己的女儿向他提亲,他当时也没谈恋爱,见过处长的女儿人还行,为了能调回父亲身边,他答应了与处长女儿结婚。

  这位处长的女儿也就是他现在的太太——陈静,文化虽然不高,只有初中毕业,但她爱陈立文。她没下岗之前在一间国营药店工作,她为了能让陈立文多点时间钻研学术,主动将所有家务都揽上身。陈立文在和陈静婚后三个月就调回了A市,陈立文对妻子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他知道这是个好妻子,是一个好媳妇,他也尽力在做一个好丈夫。

  婚后一年多,他们的女儿出世了,给外人看来这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只是随着陈立文在学术和工作方面的成功,陈立文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家是不幸的。特别是在岳父退休后然后陈静下岗,陈静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来照顾家里,陈立文也就不能有时间再钻研学术,他开始觉得烦闷,但他心里并没有怪责妻子的意思。

  这次他被抽调到B市去,他不情愿,因为他一走家里就没人照顾,但陈静说:“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家里的,不用担心。”他这才放心地来到B市。

  来到B市他遇到的第一个外科手术就是要为一个芭蕾舞演员驳骨。这位演员是B市的一颗还没完全升起的舞蹈新星,她在一次排练时不小心从舞台上摔了下来,左小腿骨折了。当地的其他医生不敢接这个手术,他们怕手术不能完美成功的话会影响她的前途。

  陈立文接了这个手术,并顺利地完成了。这是他来B市的第一个手术,所以他花了较多的时间去和患者沟通,在患者康复过程中,他坚持亲自帮患者恢复原来所有的功能。也就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这位女演员爱上了陈立文。她就是李文兰。

  当李文兰第一次向陈立文示爱时,被拒绝了,陈立文明确告诉她自己是有家有小的人,不能爱她,也不能接受她的爱。

  李文兰伤心地哭了,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爱上一个人,但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切还未开始便结束了。她哭完后,又去找陈立文,对陈立文说:“我不要你对我负任何责任,我只要你让我爱你,我不要名份,不要你抛弃你现在的一切,我只要爱你。”

  陈立文从没试过爱情的滋味,没试过被爱没试过爱人,李文兰让他一下子尝到了被爱的感觉,他被感动了,他也爱上了这个比他小十三岁的小女孩。

  他暂时忘记了他的家和他对这个家的责任,尽情地享受这迟到的爱情,他完全沉浸在爱情之中,直到收到回A市的通知。

  与李文兰分别的那天,他们俩搂在一起痛哭了一场,陈立文知道这场梦该醒了,他要回到现实中去。在这里,他只是一个过客,在李文兰的生命中他也只能是一个过客,他不应该给她留下太多的回忆。

  “爸爸,你回来了。我煮好饭了,爷爷在屋里,好象有点不舒服,你去看看吧。”女儿的叫声将陈立文惊醒了,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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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斌急急忙忙赶回派出所,向肖所长汇报了张阿姨提供的情况。

  肖所听完张斌的汇报,想了一下说:“你有没兴趣参与我们刑侦组的工作?现在他们都有任务出去了,要不你去医院调查一下。”

  张斌一听可开心了,他读警校时想的就是从事刑侦工作,当初分配他到派出所时他已经有点心有不甘,后来安排他当片警,他更是不高兴。他那位退休在家的老警察父亲给他作了一个晚上的思想工作,他才想通才安心要作一个好片警。现在有机会参与刑侦工作,他当然是万分愿意了。他马上表态说愿意。

  肖所见他那个兴奋样象个刚被老师表扬的小学生,就忍不住笑了说:“我先声名,目前这一项工作需要你的参与,接下来的工作我不敢保证是否还会给你参与。这个案子破了之后,你可能还要回你原来的工作岗位。”

  张斌说:“没问题,能有机会参与一次也是我的光荣。”

  “好吧,那你去吧。有关的方法和常识,你在学校该学过的了,就不用我多说了。我等你的好消息。”肖所挺欣赏这个年轻人的热情。

  张斌怀着兴奋的心情来到城东人民医院,可是他忽略了一点,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只有急诊开诊。他看见这种情形,拍拍自己的脑袋,笑笑就去问了医院下午的上班时间,只好回家去了。

  等张斌从医院出来时,他上午的热情全没有了。因为他在医院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垂头丧气地回到派出所,来到肖所的办公室。肖所见到张斌的样就已猜到他肯定没有收获。

  肖所递了支烟给张斌说:“小张,今天在医院有什么收获吗?”

  张斌接过肖所给的烟,慢慢地点燃说:“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不会吧,你说说具体情况来听一下。”肖所知道这个年轻人现在最需要的是鼓励。

  “我去到医院,找到妇产科的主任,问他十号有没一个叫李文兰的女的去做过人流,那主任看了10号的病历,上面并没有这个人。我不相信,我又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张斌还是很懊恼的样子。

  “哈哈哈。”肖所听了之后大笑起来,“小张呀,你干了几个月的片警就将学校里学的东西全忘了?一、你能肯定她去一定是用真名吗?二、你能肯定张阿姨不会看错吗?三、你能肯定张阿姨没说谎吗?四、你能肯定李文兰一定会按正常途径去看医生吗?你呀,等一下去拿张死者的相片,然后再去一趟。”

  张斌又拍拍自己的脑袋,傻笑两声就走了。

  肖所看着张斌的背影想起自己刚入行时也是这么充满热情而又不懂方法,不禁又笑了。

  这时辉仔和健雄回来了,据他们所了解到的情况,李文兰是4号入住的,当时是她从一张招租广告上找到屋主的电话的,她只租一个月,不准备长住。另据周围的群众反映,李文兰这个单身女子不象是那些不正派的人,她每天都是早上出外,晚上最迟不会超过十点就回来了,也没见有什么人来找过她。她不象在这里会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

  “走,我们再去现场看看。”面对目前这种状况,肖所觉得最好还是再去现场看看,希望能有新的收获。

  三个人又来到案发现场,打开门之后肖所没有立即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慢慢地看整个房间。健雄和辉仔站在他身后,也没有走进去。

  他们就这样站了大约有一刻钟,肖所然后走到死者曾躺过的床边停了下来,他将床上的席子掀了起来,中间位置有一张纸。肖所示意辉仔将它捡起来。辉仔戴上手套用夹子将那张纸夹起放进证物袋里。肖所再蹲下来看看床下,里面什么都没有。

  其实这个这么小的房间,他们只需要半小时就能将每个角落都翻一遍,但他们在里面呆了三个小时才走。

  回到派出所时,何军、小月和张斌都已经在会议室里了。

  大家坐好后,肖所首先问小月的情况。

  小月说已经让李文兰的父母认了尸,证实死者就是李文兰,但他们在清点李文兰的遗物时说不见到死者的手机。李文兰的父母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到A市来,只是在她出门之前听她说过请了半个月的假。另外在李文兰家里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然后他再问张斌去医院调查的结果。张斌这次没再无功而返,在经当日当班的医生辨认死者的相片后,确认当日这名女死者曾到过该妇产科做过人流手术,医院没有记录的原因是死者没有挂号,而是由外科的陈立文医生带去的。

  辉仔这时将在现场检到的纸拿了出来说:“这是今天在现场发现的,死者写给陈立文的一封信,好象没写完,信的内容是说她准备坐13号的车回B市,还有一张13号回B市的车票。”

  何军将从分局拿来的所有检验报告都交给了肖所,肖所看了之后说:“验尸结果表明,死者是于本月12日晚11时至13日2时这个时段死的,死因是服用过量的医用麻醉针剂。现场找到的那个烟头证明是最近遗弃的,已经成功从中提取了DNA,证实不是属于死者,而应该属于一位男性。现在我们可以传讯陈立文了,健雄、辉仔,你们俩去将陈立文带回来,注意态度。小军你去电信局查一下李文兰的手机最近打过哪些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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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健雄和辉仔很快就将陈立文带了回来。在问讯室里肖所亲自来盘问:“你是陈立文吧,这个女死者你认识吗?”肖所将李文兰的相片递给陈立文看看。

  陈立文看了一眼说:“我认识她,你什么都不用问,我全部都告诉你。”陈立文掏出自己带的烟来点上。健雄想去制止他,被肖所挡住了。陈立文吸了两口烟,然后将与李文兰相识相恋相爱的全过程都讲了一遍,最后说:“这是压在我心里的秘密,压得我好辛苦,我不敢说出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现在好了,她已经死了,我的秘密再也藏不住了。讲了出来,整个人轻松了。呵呵呵。。。”陈立文干笑几声,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在问讯室的肖所、健雄和辉仔也觉得有点心酸。

  健雄忍不住说:“你既然爱她可为什么要杀了她?你是怕她会拆散你的家吗?”

  “什么?你们认为是我杀了她?我是那么爱她,我会杀她?”陈立文这时努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肖所不让健雄再往下讲,然后他问陈立文:“你还记得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吗?”

  陈立文坐了下来,想了想说:“是在12号晚上,那天晚上她约我过去她住的地方。她住的地方离我家太近了,我等到十点半外面没人了我才去敲她的门。”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肖所再接着问。

  “大概是十一点一刻。”陈立文说。

  “你们在里面都干了些什么?”

  “我只是坐了一下,她可能刚作完人流两天没什么精神,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她以后都不会来找我。然后我就走了。”

  “她在这里除了认识你还认识什么人?”肖所再问。

  “她只认识我。”

  “好,没什么了。只是目前你的嫌疑最大,麻烦你先在我们这里呆上48小时,如果我们不能有证据证明你是凶手的话,我们到时会放你的。”肖所示意将陈立文带出去,陈立文没有什么反应,顺从地跟着出去了。

  肖所在陈立文一离开马上走到刚才陈立文坐过的地方,用手帕将陈立文刚抽过的烟头捡起来交给辉仔,让他马上送去局里化验。

  “肖所,你觉得陈立文是凶手吗?”健雄觉得这个案子好象破得太容易了。

  “你认为呢?”肖所反过来问他。

  健雄摇摇头,没说话。

  他们回到会议室,张斌他们还在。梁美月一见到张健雄就问刚才的问讯情况,健雄说了给她听。她一听完就说:“肖所,直接向上面申请逮捕他就行了,还等什么?很明显了嘛,他作为外科主任很容易得到医用麻醉剂,而且李文兰在这里只认识他,她死之前只与他接触过。要不就是他杀了李文兰要不就是李文兰自杀。如果李文兰是自杀的话,现场应该有针剂的玻璃瓶碎。”

  何军这时回来了,他说李文兰的电话这段时间打出打入的电话只有陈立文的手机和陈立文办公室的电话。

  肖所这时说:“如果真是陈立文杀了李文兰,他将现场清理得这么干净,那么显然他是有预谋的。可是,他根本没想过要否认他12号到过死者房间这件事。而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曾在当晚到过死者房间。你们不觉得这点很可疑吗?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大家都静了下来,现在各项证据都指明是陈立文杀了李文兰,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不是他干的。

  辉仔回来了,他带回的检验报告更加进一步证明陈立文是杀人凶手。

  肖所看着大家,他说不出为什么会认为陈立文不是凶手,他决定再次问讯陈立文。

  “陈立文,你再想想,你12号晚和李文兰相见前和当时以及之后的情形,想清楚,不要漏。”肖所再次要陈立文仔细想想。

  陈立文不明白肖所的意思,但他还是仔细想了好久,然后说:“11号那天她来医院找过我,在走之前她给了我一包东西,说是她认识我之后写的日记,她要我好好保管。”

  “你有没打开看过?现在放在哪?”肖所仿佛找到了破案的关键。

  “我没看过,我放在我的办公室,不敢放在家里。”

  肖所带上陈立文就走,直奔城东人民医院,去到陈立文的办公室,叫陈立文将那包日记拿出来。

  日记是用牛皮纸包住的,打开之后,上面是一封信。

“文:

  我一直都爱着你,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我只要你让我爱你。我在我们分开的那晚将我给了你,我没有后悔过。

  我发现怀上了你的骨肉,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高兴,我本想着我自己把他生下来带大,你不能陪我,就让我们爱的结晶来陪我。我没想到,你竟然一定要我把他作了。

  你怕我拿他来逼你离婚,你怕我会向你要求什么。我这时才发现,我爱错了你。

  你我的爱情结晶没了,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但我在死之前,也要看看你是否真的爱我。

  我从你的办公室偷了两支麻醉针剂,你说过这足够要了一个人的命。我就想用它来结束你和我的生命。我要将它们放在饭店的冰箱冻成冰块,然后带回我的房间。我会先将我的手机扔掉,然后约你来我房间,在你走之后,我会将房间清理干净,只留下一点点你来过的痕迹,我还会留下一封假的信给警察。我会将针剂的破璃碎扔去外面,然后再将已经冻成冰的针剂吞下去,这样在我死了之后,警察肯定会查到是你杀了我。到那时,你就可以到地狱来陪我了。

  我会给你机会,如果你真爱我,在我给你我的日记时就打开,你还能阻止我的计划;如果你在我死了之后还能想起我给你的日记,你还能凭我的这封信还你清白;如果你怕我的日记会连累你而将它扔掉,那么你我都是死有余辜,我爱错了你。

                              兰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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