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无忌
(aniil2003)
,女,1981年06月出生,广东人,2003年2月2日注册成为八十年代会员,八十年代白金会员、站长,文学网特邀个人专栏作家。
暗黯
发表日期:2003-12-19 5:35:20 阅读次数:49次 八十年代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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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年的十月。我和凌青打了一架,在一家夜市大排挡里。
我和凌青被拘留了整整一夜。过程那么难堪,时间那么漫长。我们的双眼布满血丝,这是仇恨,不是筋疲力尽。
我抓起装满水的茶杯向凌青扔过去,她躲闪不及,脸上全是水,怔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凌青一把从椅子上跳起来,把我推倒在地,随即骑在我身上,拼命的撕扯着我的头发。
我脸上一冷酒顿时醒了大半,双手急促的探到凌青的前胸,将她身上的毛衣的一排扣子全部拉开,然后一脚踢开她的右腿,她没有防备的从我身上滑下来。她的毛衣敞开,黑色的胸罩托出高耸的乳房。
凌青像着了魔的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拉紧毛衣喊了一声新子,随后冲进厨房哭嚎着说老子今天一定要砍了邓绎这个婊子。我起身理了理头发,想凌青要是拿刀砍我,我该用什么动作利落的反击。
在凌青提着刀离我仅五米之处时,一名身穿制服的年轻人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刀,将她强压进警车里。我听见警车里传来她狂乱的尖叫,还有她,她,邓绎,就是坐在那里抽烟的那个婊子。
一名瘦瘦高高的男子走过来问,她刚才指的是你吗?我点点头,起身,丢掉烟头,径直朝警车走去。在警车里,我把脸抵在玻璃上,见新子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头埋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凌青有点不知死活,长得算是秀丽,一头黄色的短发,眼角微翘,有一张不饶人的嘴,可以对着楼下收破烂的老头破口大骂,就差没追着打。
我一个人住,昼伏夜出,泡吧,上网,喝大量的牛奶保养皮肤。以前,脸上还常能飞出点颜色来,现在,和人老珠黄的街边老妓女的肤色是不相上下。眼袋深厚,斑点近年来突飞猛进。
凌青是新子介绍我认识的。新子有一次告诉我,她有个朋友在杭州叫凌青,喜欢广东,想来这里工作,问我是否能帮个忙,暂时给她提供住所,直到她找到工作。
新子易感,美丽,不羁,我就喜欢这样的人,她有个癖好,习惯一个人住,我有一次在她那睡了一觉,她竟给我脸色看,恨不得炸了房子。她眼力高,料想这个凌青也不会比她逊色三分,一听这名字我就不由的喜欢,凌厉却不失清真,臆想她肯定带一丝的傲世。我一下子就答应下来,给了地址,等她来。
我没有去车站接凌青,正午时分,我要睡觉。
凌青敲开我家的门时,并没断定我是不是邓绎本人就如释重负将两只大大的箱子扔在地上,用我的杯子倒了杯水,说,在火车上有一男的差点给我喷迷药,来找你的时候,的士司机差点没把我给轰下车,说这地方太乱,不好找。她喝了一大口水,审视这个屋子,无不羡慕,啧啧声连连,这么破旧的小区,想不到你这房子倒蛮漂亮的。
如果她认不出我的声音,会怀疑自己找错了地址,我会毫不犹豫的说,你找错门了,请你离开。
我在这个小区住了一年。这地方到处是线路,房子低矮,电杆,墙上常年贴着性病梅毒字样的纸张。有一个水泥砌的垃圾池,塑料,剩下的食物,费旧用品,男人女人的性用品聚集在这个垃圾池里,散发出腐臭的气味。我有一次醉了酒就不省人事的走了进去,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每次经过总免不了要气急败坏的骂。
凌青并不急着出去找工作,她安逸的在这里住了下来,吃我的零食,横卧我舒适的床,举着键盘左瞧右瞧,屁颠屁颠的跟着我出没酒吧,热闹的人群。
我问凌青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她说能赚钱的就行。
市侩,我瞪了她一眼,只要是工作都能赚到钱,看你有没有能力才行。
正郁闷着呢,又没学历,凌青指了指脸,就这张脸。
坏的做不做?我鄙夷道。
凌青想了想,除了杀人放火,贩毒拐卖,其他的一切歪门斜道我都可以试试的吧我想。
一听这话,我差点吐血,暗里骂了句,败类。
我搬来这个小区,是为了给金永汉遮人耳目,久而久之,习惯了这个地方,也就厌倦了那个满街都是赤裸裸的爱情和灰尘的都市。
这个小区有着疯狂的性交易,来自工地上民工的饥渴,人老珠黄的鸡婆。但是与我无关,这里的人谁都不会把我归列妓女这一行内。我素面朝天,着一身休闲的歌丽娅服饰进出这个小区时,人们的眼里闪着羡慕的光芒。当金永汉隔段时间开着皇冠来接我外出的时候,鸡婆们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他们各自拉着我的手问我跟谁,我面无表情的甩开他们的手,你们谁也别想。我搬了出来在姨妈家寄宿。
生活捉襟见肘。
大学一毕业,我便迫不及待的拿着毕业证书进金永汉的公司应聘秘书一职,面试没有通过,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一张普通证书对不了这家庞大公司的味。我的计算机技术过硬,面试时经理勉强又惯性的问我有什么理由胜任这份工作,我一慌张,慕名而来,需要生活。室内空调不治冷,我一身汗,脱口而出,给我喝杯水。
经理楞了楞,表情很不愉快。场面一下子僵局了起来,我自知不妙,狼狈的离去。
在走廊跟金永汉撞了个满怀。
生活太能造化人性了。造化得好的,胜卷在握,夜夜笙歌;造化得不好的,困在底层,四面楚歌。你于生活,它只是一座滑梯,那么容易的滑下来,一阵清风扑来;生活于你,它像一块嚼得了味的口香糖,死缠烂打的拈着你,你要吐掉,它封闭你的嘴。
妈的,这是折磨啊。
我知道跟金永汉在一起,有一个原因是为了脱离贫困的生活。生活于我,已经四面楚歌,既然有一颗棋由我去摆,那我就要摆在我想要的位置上。
金永汉纵容我,物质上给得丰足。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扳住他的双肩,爱我,就娶我,知道吗?他小心翼翼表现出一种不是不可能的面色,说,我这都有老婆,有儿女,四十岁的人了,离了婚会让公司人笑话也给亲戚一个不好的交代。
他的潜心词再显然不过,他不会娶我。我却还是数着日子,去要他的承诺。那么歇斯底里的等他妻离子散,让我名正言顺。
一根稻草,你抓住它,除了幸运之外,你还需要有比它强悍千万倍的精神方可从洪水中脱险。稻草那么脆弱,微乎其微。而金永汉,他是我心目中的神,无敌的神,我只要抓住他,他就能给我生命里的一切。
当初去金永汉公司面试的时候闹了个笑柄,一直闷在心里。现在底气足了,我不顾金永汉的劝阻,毅然坐上了他秘书的位置。
我对着经理冷笑,对着员工呵斥,他们一个个像炸了锅的蚂蚁,缩在一起义愤填膺,我视而不见。金永汉气得七窍生烟,我冲他做鬼脸。
临傍晚下班时分,我炒了金永汉的鱿鱼。
我真的不是想去做事,只是想圆了那个笑柄。
金永汉说我不可理喻。我放肆的大哭,哭得响亮极了。他问怎么了?这一问,我哭得更是肝肠寸断,像是有人挖了我的祖坟。
金永汉对我警惕起来,他似乎看出我的灵魂,有时候目光直逼得我浑身颤栗。
公司上下员工因为我那次的造访已是议论纷纷,董事严厉的质问,老婆频繁的追踪,整个局面,所有的人,虎视耽耽。
我不认为那个篓子自己捅得有多大。制造,虽然是一个费心的词,但惟有如此。没有什么事是水到渠成的。可是篓子才只是一个开端,我就沉了。
他供给我的房子朝北,九楼,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美丽的夜景。每天阳光从厚重的蓝色窗帘里射进来,我看到那样耀眼的光泽从白天进来,又从黑夜离去,迷离间,仿佛,没有什么可以留住永恒。
金永汉留着胡渣来见我,我坐在床沿边吸烟,伸出腿勾他的脚,妩媚的笑,样子不亚于要一场欢娱的开始。他不动声色,过了很久,他用力把我扔在床上,身体重重的压住我,你想继续过舒服的日子,就搬到文昌小区去。
我顿时恐惧下来,拼命的求着,不要不要。
不要?那你收拾东西马上走人。他的目光坚定,不容反抗。
我全身僵硬在床上,认了命,答应搬到小区。我点头的那一刻,一脸凄苦,像是跌进深渊。再也不能了,再也不能闹了,他那么强大。
金永汉或许是看出我的痛心疾首,那么的想要做他的女人,便一把拥住我,要听我的话。我眨了下泪眼,他温柔的为我试去泪水,说,不然,枉我那么喜欢你。
时间明亮的向前跳,日子却恍惚起来。恍惚的过程中如一滩隔夜的水,颜色未变,质量却变了,即使依然澄清,然,只有知道自己,喝下去不再滋润。心田,不干涸也枯竭了。
26岁的年龄,已经过了造梦,挥霍的时期了。我所能抓住的,不能再是金永汉的心。他所能给予的,只是一张金光闪闪的信用卡。这是爱恩,还是施舍?
不可否认,自从我搬到这个小区里,我和金永汉的关系就将要慢慢走向结束。小区离他所在的地方有近五公里,我们十天见一次面,语言越来越单调,激情越来越远去。
我不是圣人,我不能游刃有余的插入到他的世界里去。他于我,是个神,而我于他,只不过是一个地下情人。像我这样的女人,满街都是,他高兴的话,找一打也毫不费力。
我的生活开始混乱不堪,脾气日渐暴烈,金永汉越来越反感,我信用卡里的钱越来越少。
凌青去了一家夜总会,经常不回来过夜,有时候是好几天也不进我家门槛。每次回来时,提着大包小包,叽叽喳喳的跟我讲述她的客人,嫖客,她眉飞色舞,唾沫乱溅。
我找到新子,说了凌青的情况。她竟一点也不吃惊,泰然自若的说,她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我掐她脖子,这号人,你也介绍给我?住我家?
再给她一段时间,让她找到房子再搬,新子有些不耐烦,她才来几天?照顾她一下不行?
你少他妈敷衍我,是你朋友,却往我这里塞?我开客栈的?我用力捶了下桌子,愤然离去。
金永汉拿到了一个投资项目,请朋友去舞厅玩,在妈妈桑和朋友的软推硬磨下叫了一名小姐作陪。本来我对这并不介意,男人身在商场,出去应酬和朋友娱乐,叫个小姐帮忙倒酒,唱唱歌的也没什么。可那次作陪的偏偏是凌青。
金永汉和凌青之前认识,我们三人吃过饭。金永汉一见是凌青,忙推脱,不要不要,我认识她。妈妈桑和一帮醉鬼又嚷嚷,认识才好,陌生的还不要呢,随即对凌青说,坐,坐,好好陪他。凌青也不管是谁,大大方方的坐下来,递出一个微笑,你好。
当晚,我打电话给金永汉,他说在星雅廊陪朋友喝酒,很多人,就挂了电话。如果金永汉好好跟我说,甚至只需一两句哄骗,我大可以不去理会。可他挂我电话,这是不曾有过的,虽然他的冷漠日渐显露,我却一直在死守,虽然我心不免惴惴,但仍然渴望重见光明。
我找遍星雅廊的每一间KTV房,终于找到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刹,我的目光凝聚在一对男女身上。
我总是神经质的怕跟他的关系出现危机,那么我的生活将会一片黑暗。我害怕这种黑暗。
我有一分钟的怔在那里,脊背一阵冰凉,随后冲上去甩给凌青一耳光,你这个天杀的,你真对得起我。凌青捂着脸,钻到金永汉身后。我试图去拉她,被金永汉止住,够了。
她这个婊子你也要?我拎起金永汉的领带,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在这种场面下,他显然是没有机会去解释什么的。照顾我的情绪才是重要的,而他没有,他重重甩开我的手,你跑来这里胡说什么?
住在我家的这个女人和我的男人依偎在一起,唱着情歌。如果我能安慰自己他们从不发生过什么,只是朋友而已的话,那么我真是一个瞎了眼的白痴了。
我扳住他的双肩,声嘶力竭,你要怎样才够?告诉我。
金永汉转过身拿起沙发上的西服,抽出一张纸币给凌青,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拉开房门,重重的一声,门关上了,他走了。
朋友不欢而散,凌青叫了新子把我拉到一家大排挡吃夜宵。我凄苦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所有的思绪抵不过金永汉离去时的那一望,他,心冷了吧,而我,心也沉了,沉到低谷,黑暗真的要来了么。
凌青说,想要钱,就应该不折手段。凌青把玩着杯子,目光在我身上挑剔。
卑鄙。我说得很无力,只想醉,让这一夜永远醉去,那么当醒来时,记忆就会模糊一些。
你不也是吗?为了要他的名分。凌青不肖,咱俩都是彼此彼此,况且我和你那姘夫还没做过呢。
脑子已被酒精烧得昏昏欲裂,所有的颓败一下子转变成愤怒,我不由抓起一个装满茶水的杯子向凌青扔去。
从派出所出来后,凌青从我家里搬了出来,听说新子不愿收留她,于是自己在外找了间房子,还听说,她和金永汉经常见面,但不是厮混,只是做很一般的朋友。
每相隔一天,我都会在傍晚醒来后打电话给金永汉,问他工作忙不忙,他说,忙,忙得焦头烂额,再会,然后挂断电话。
那些时光,用一个镜头框定了下来,在动止间,起承转合,漫出微微的疼痛。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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