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有微微的冷风吹来,正是下班高峰,路上行人如织,车如游龙,骑车穿梭其中,看街上缤纷霓虹发出的流光溢彩,看路边树枝疏影横斜,语笛的心中竟然灿烂得如春花开放,欣欣然中有着一股莫名的兴奋。
再过两天就是阿群的生日,月初语笛就担心自己会不小心而错过为阿群庆祝的机会,确实问清楚后,语笛这才放下心来。
自从哪个美丽的邂逅,语笛一直好开心。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段感情。阿群犹如一粒石子,让她平淡如斯的生活之湖荡起了涟漪。她一下子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了好多,脸上时常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嘴里也不自觉地哼哼起小调来了。语笛相信一见钟情的感觉,阿群给了她这样的机缘。
走在路上,语笛的脑中不断闪现着的是阿群那阳光气息很浓的笑脸,想那语速极快的而她尚不能完全适应的语言。不知道今夜的他会是一副什么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也不知道她这模样突然地出现在他眼前,他会不会大吃一惊。
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百货大楼的门口,她抬头四下张望着,并没有发现那熟悉的影子,语笛一边张望着一边掏出手机拨打了起来。
喂?阿群你在哪里啊?我怎么到处看不到呢?
我在百货大楼四楼,你呢?
我? 我还没进门呢,你别动我马上就来哦!
听到那边阿群笑笑地答应声,语笛飞快地她合上手机盖,紧走了几步,径直乘电梯直奔四楼。时令虽然进入了冬季,可商场里的促销活动却搞得热火朝天,吸引了大批的顾客。
刚到四楼,就看到了一身戎装的阿群站在楼梯口,他微笑地注视着语笛,你还没吃饭吧?去七楼一起吃吧!
尽管相见不是一次,可语笛还是被阿群的阳光与英俊强烈地感染着,这朝思暮想的人儿一下子就这么真真切切地站在了面前,尽管语笛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可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感觉。一时间,语笛竟然有些羞涩,两颊飞起了红云,她傻傻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跟他一起站在了上升的电梯上。
七楼的美食城,挤满了就餐的人,有老有少,语笛看了看,似乎年轻人更多一些。看着那些琳琅满目却很精致的小吃,一时间也不知道选什么好,从这里走到哪里,从哪里走早这里,绕了一圈后,终于发现了目标。因为夏天曾去过一次云南,阿群迷上了云南的小吃过桥米线,一到这里,阿群的腿就迈不动了,他向语笛极力推荐。这个不错,很好吃的。
是吗?那我也点一份。语笛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既然好吃,那就要这个吧!因为不喜欢油腻,她要了一份海鲜的,有螃蟹,有贝类还有一些的蔬菜。
恰好边上就有个位子,语笛走过去坐下来,微笑地看着阿群奔忙于餐台与座位之间,搬来各种配料,最后他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耐心地告诉她先放螃蟹,贝类。再放容易熟的蔬菜什么的。他们一边吃,一边说着各自有趣的事情,不时相视会心一笑。
这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对于语笛来说,她一直处于高度的兴奋状态,她不时抬起头,四下张望着,看是否有人注意他们,她在想是否眼前会突然地闯入一个熟人来呢?如果有的话,她又该如何解释呢?
正思量间,阿群轻轻地问了声,吃好了吗?语笛一惊,脸上立刻飞起了两朵红云,她忙点点头说,哦,吃好了,我们走吧!
他们一起乘电梯下到了四楼,从满是各式服饰的货架中穿左绕右走,终于来到了耐克专柜,阿群喜欢这里的一件外套,语笛拿了包让阿群试穿,衣服稍微大了点,既然阿群喜欢语笛也不说什么了,他们一起去收银台付款,一起返回专柜,拿了售货员早已收拾停当的衣服,然后下意识地乘电梯下到了底楼。
走出了百货大楼的大门,冷风一吹,语笛这才发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她打开了车锁,呆呆地站着默默地看着阿群。
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想法?阿群征求着语笛的意见。那声音柔柔的,语笛只觉得双眸迷离在这浸满了水样柔情的声音里。
天冷哦,也没什么地方好去。语笛有些口是心非了,期期艾艾中她说了这么一句令她自己也瞠目结舌的话来。
也是的。阿群应了一句。语笛实在不知道阿群的这句话是否也言不由衷。阿群随口这么一说。语笛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尴尬,她低了头看着车把沉默了。
那就这样吧,以后空的时候再约好了。天黑了,你路上小心点了。阿群看了看语笛,试探着说了句。
那好吧,我走了。语笛心中很是留恋,想说点甜蜜的情话,可一开口她却蹦出了这么一句。你也早点回去哦。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语笛怎么都搞不明白今夜的她为何如此的颠三倒四。
说了再见,语笛却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她满目含情默默地注视着阿群的背影,眼看着他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一点点地远去,语笛的心中竟然有点凄楚,两颗晶莹的泪珠禁不住滚落了下来。
顷刻间,语笛后悔死了,她后悔就这么放他走了。好不容易见一次就这样走了?她实在有些不甘心.立刻,她骑了车,朝着北方追了过去。可是一直追到了十字路口,也没看到阿群的影子。奇怪啊,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一眨眼就没影子了? 难道长翅螃飞了不成?
刹那间,语笛的眼睛里挤满了失望。沮丧中她左顾右盼着,突然她醒悟过来,马上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打了起来。一听到阿群的声音,惊喜中语笛的泪水哗哗地倾泻着。
怎么一眨眼你就没影子了?你在哪里呢?有没有乘上车啊?语笛急切地一句接一句地问着。我在百货大楼的一楼。听到这里语笛很有些奇怪:你要买什么啊?为什么刚才不买呢?还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来.
别走开。语笛急急地说了声,一路找了过去。拐过了一个弯,果然看到阿群正站在路边等着,语笛心中一阵的惊喜,她赶紧加速朝着阿群飞快地骑了过去。
语笛在阿群面前轻轻地跳下车,阿群愉快地笑了笑,不如我们去哪里坐坐吧? 语笛也笑盈盈地看着阿群。
好啊,去哪里呢?阿群积极地响应着,语笛想起什么似地问了句:几点了?如果还早,我们就去远点的地方,晚了就在附近走走好了。想跟你说说话呢!
阿群抬腕看了看表说,还不到六点四十分。语笛看了霓虹闪烁的大街和三三两两逛街的人群,她笑了笑,还早呢,去公园吧,我想去清静点的地方。
阿群看了看眼前的路,去对面打的吧。语笛笑了笑,两人从车水马龙的马路上小心翼翼地穿过。对面恰好是一个公交车站,等车的有几个人,这样看起来,夜幕下的他们并不特别显眼。他们急切地张望着,不一会来了辆空车,阿群招了招手,车子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阿群拉开了车门,在一旁保持了一定距离的语笛迅速地钻进了车子,阿群随后也钻了进来,车子立刻像上了膛的子弹一样射了出去。
去哪里?的士司机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北山路! 语笛只听得阿群跟司机嘀咕了起来,至于说了些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懒懒地依在靠背上,目视着绚丽的街灯在车前一闪而过,很快,车子就到了曲苑风荷。
下了车子,他们相视一笑。天冷,穿上外套吧! 语笛细心地提醒着。阿群笑了笑,打开了手中的包,穿上了衣服。见语笛手中还提溜了一个包,阿群伸手拿过了语笛的包,放进了手中的袋子。
前面一对夫妻正慢悠悠地散步,穿过马路就是曲苑风荷的大门,轻轻地迈进门去,沿着左手一条蜿蜒的小路信步走着,冬夜的风吹拂着路边的柳丝,路灯下的公园犹如一位慵懒的妇人,眼神离而散乱地看着稀疏的游人。
走着走着,阿群一把捉住了语笛的手,语笛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她紧紧地握住阿群的手,一阵彻骨的冰凉传来,语笛的心抽搐了一下, 语笛的脸紧贴着阿群的臂膀,此刻的她像只温顺的猫一样,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阿群的手,她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这双冰凉的手,心中却被阿群这漫不经心的动作所散发出来的柔情包围着。
走过一道高耸的石拱桥,脚踩着雕刻精美的荷花上,语笛孩子般的惊喜着,她弯下腰来对着那栩栩如生的荷花仔细地研究了半天。
刚走下石桥,语笛就发现路灯下一株山茶花在冷冷的夜色中怒放着,因为在语笛的记忆中,别处的山茶花似乎还是嫩嫩小小的花骨朵呢。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借着路灯的光亮,语笛轻轻地凑上前去,仔细地端详着这硕大的花朵:哎呀,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假花呢! 语笛惊叫着,这声音在夜色里有点夸张。
看着孩子般兴高采烈的语笛,阿群微笑着,当然是真的哦。语笛瞪大了双眼,你说这花是白色的呢还是黄色的呢?我看不清楚呢! 阿群站在边上笑嘻嘻地说:是白花呀。
语笛不由得佩服起来了:你能看清楚?我怎么就分不出来呢?阿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夜里谁看得清楚呢?你非得问出来个颜色,还问是白的还是红的,当然不是红的了,我就随便说个白的。
听阿群这么一说,语笛呵呵地笑笑,你好坏哦,竟然骗我! 说着说着她走到阿群的身边,继续沿着蜿蜒的小径前行。远远,语笛看到了桥洞下闪烁着一弯大大的月牙儿,黄澄澄的月牙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显得分外的柔和,看得见月牙下是潺潺的流水,转过头来,却发现北边的天空中有一鱼样的东西缓缓地飞行着,语笛的眼睛紧盯着那飞行物,一边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阿群:快看啊,那是什么啊?
阿群抬起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那是飞艇。呆呆地看了一阵,知道这飞艇从视线中消失了,语笛这才恋恋不舍地挪动着脚步。
眼前是一片空旷迷蒙的水域,城市上空的霓虹和近处的路灯,给这清冽的湖水洒上了点点亮光,水面倒映着岸边的垂柳,虽是初冬,可这柳枝依然婆娑,就像一个柳眉浅浅,杏目含春的少女,低头梳妆。
语笛伸手摘了片柳叶,拿在手里把玩着,不时凑到鼻前,闻一闻那带了淡淡苦涩的柳香,眼前出现了几棵硕大的树干,高耸如云的树枝繁茂而浓密。夜色朦胧中,语笛怎么也辨别不出到底是什么树种,走了这么一程,两人也的有些累了。
语笛四下张望着,终于看到眼前临湖的岸边有两张椅子。一张石椅一张木椅,因为怕凉,另外也想靠湖近点,悄悄地欣赏这夜色下的西湖美景,两人想都没有想,径直走到了木椅前,语笛伸手在椅子上摸了摸,哈这个不湿啊,就坐这里。
你看看,清风,晓月,湖柳,小船,好不好呢? 语笛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根本就没看旁边还有多少位置。往旁边坐坐哦,直到阿群笑笑地提醒了她一句,这才反应过来。她低了头看了看自己刚才坐的地方,她乐了,刚才光顾着左顾右盼,这一大张的椅子让她一个占去了大半还多。阿群手里的包都没地方放了。
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对面灯火通明的高塔,语笛轻声地问,是雷锋塔么? 国庆假期的时候我曾去过的,觉得这塔依山而建,很是雄伟呢!
阿群揽住了语笛,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颊。他担心语笛穿的单薄,捉了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外套里,双手紧紧地握了语笛的手,语笛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黑暗中的阿群,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高挺而笔直的鼻梁,还有那棱角分明的嘴巴,这一切都让语笛迷离着。
静静地靠在阿群肩上,听他说一些有趣的事情,就这样握紧了双手,互相依偎着,看着这迷蒙而鬼魅的湖光山色,倾听着夜色里的静寂,远眺雷峰塔顶闪烁的灯光,语笛觉得很是开心。
白娘子和许仙的爱情故事立刻一幕幕地在眼前闪过,仿佛那白衣飘飘的俏人儿和那身青衣蓝衫,儒雅憨厚的许公子就站在面前,轻声吟唱着千年等一回的歌谣。
阿群低声问语笛,上次你给我发短信,说我比总理都忙。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我们单位的性质就是这样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过我已经打了报告,准备调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很快就有消息了。
语笛扁了扁嘴巴,我可没说错,见你一次真比见毛主席都难! 其实我也知道你忙,所以你忙的时候我也想不打扰你,也不愿意给你添麻烦的。
说话间,语笛觉得阿群的鼻子不是很好,忙关切地问: 冷么?是不是感冒了?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阿群笑了笑,不要紧,是前天跟几个朋友一起在湖边,穿得少了感冒了还没好。
好了我们回去吧,我可不忍心看着你再冻出毛病来。语笛拉了阿群一把,两人一起沿着小径一路慢慢地绕了出去。一路上,三三两两的游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湖边餐厅外停了几辆车子,里面不时传来划拳行令的吆喝声,给这清冷的夜色平添了几份的热烈。
好不容易绕到了门外,街上难得有几个行人,只有匆匆忙忙做着生意的出租车和对面一家门可罗雀的肯德基店还开着店门。
几分钟后,有车子开过来,招手停车,顺着阿群的方向一路开过去,车子里的语笛紧握着阿群冰凉的手,车子停下来了,阿群用力握了握语笛的手,我走了,以后再联系! 语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语笛转着头去,眼看着阿群的影子越来越远,她不知道这一别后什么时候还会重逢。阿群走了,可语笛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手的冰凉。突然,语笛鼻子一酸,立刻,有两行热泪从语笛的脸颊悄悄地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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