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suman),男,湖南省衡阳市人,2003年9月15日注册成为八十年代会员,八十年代 金牌会员,文学网特邀个人专栏作家。



发表日期:2003-10-29 23:30:23 阅读次数:16次 八十年代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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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说要你晚上来家里吃饭,早点好吗?”向隅握着何思凡的手说。

  “行,我听你的。”何思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有这个资格笑,因为她拥有一个难得的男朋友。

  向隅虽然才三十出头,但已经是一间全国重点大学的副教授。他是一位建筑师,经他手设计的大厦在他生活的这个城市里比比皆是,他是他母亲的骄傲,更是何思凡的骄傲。向隅虽然在建筑行业是鼎鼎大名,但他在母亲面前依旧是个孝顺的儿子,在何思凡面前则是一个细心的男朋友。

  向隅其实是个孤儿,他现在的母亲是他的养母,他的养父在他还小的时候已经去世。他的养母一个人养大他,并且供他读上大学考上研究生。现在他终于有了名誉地位和金钱,他便将养母从乡下接了出来,让她能够安享晚年。向隅从没觉得这是养母,他只知道他只有一位母亲,就是这个辛辛苦苦养大他的妈妈。

  何思凡本来是向隅的学生,她爱上了这位比她大八岁的年轻老师。她毕业后去了一间小有名气的建筑公司,专门负责工程预算。

  “思凡,要不我们现在就直接回去算了。”向隅已经养成了每天开车接送何思凡上下班的习惯。

  “向隅,你也不用这么急嘛,还是让我回家洗完澡换件衣服好点。我今天刚下过工地,身上脏得很,等下让你妈看见我身上这么脏多不好。”何思凡虽然不是第一次去向隅家,向隅他妈也已经接受了她,但怎么说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向隅的女朋友,她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向隅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看何思凡说:“你再脏也是这么漂亮可爱,我喜欢我妈就也一样喜欢。”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专心开车,不许再望我。”何思凡轻轻地将向隅的脸推转过去,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向隅和何思凡到家时,向隅妈已经将饭菜做好摆上桌了。

  “伯母,我们有点事,回来晚了点,下次让我来弄吧,您不要这么辛苦了。”何思凡见到桌上丰盛的菜,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她每次来向隅妈都会煮好多她喜欢吃的,她有时真觉得向隅妈比她自己母亲还好。

  “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反正我还能动,这点小事难不到我。你真要煮给我吃呀,还是等你们结了婚再说吧。”老人家笑呵呵地说。

  何思凡的脸红了,虽然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早就定了下来,但是向隅却一直都没向她提出过结婚的事。现在老人家这样一说,她真的不好意思了。

  向隅知道妈妈是想让他早点结婚,但是他这段时间正在和朋友筹办成立公司的事,他正准备辞职开一间建筑设计公司,他想等公司成立后再说。现在见到母亲又再提起这个问题,看来母亲真的是心急了,向隅只能是笑笑,他想还是顺了母亲的意思,把婚事定下来好点。

  吃完饭后,何思凡要帮忙收拾,被向隅妈拦住了。她要向隅陪何思凡坐坐,不让他们插手。向隅知道母亲的脾气,她在农村干活习惯了,向隅曾说过请个保姆回来但被他妈拒绝了。

  向隅妈收好厨房就将何思凡叫到了她的房间,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玉镯过来对何思凡说:“这个玉镯是向隅他奶奶在我结婚时给我的,当年她老人家说这个是向家的传家宝,只能给儿媳妇。我现在年纪也大了,我也已经保管了几十年了,也不知还能保管多久。现在趁我还清醒的时候,将它给了你,你就替我好好地保管它,别让它从我手中给断了传人。”老人家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何思凡接过玉镯,觉得沉甸甸的,她看着老人家在抹眼泪,也忍不住想哭了。何思凡拿着玉镯说:“伯母,还是您先保管着吧。您身体还这么好,它不会在您的手中失传的。我答应您,我一定在您身体还健壮时将它从您手中接过来。”

  向隅妈擦干了眼泪说:“我知道我现在身体还好,但是小隅他也不小了,你看他今年都三十二了,他还不结婚的话,等他老了孩子都还没长成人。我不是怕我等不了,只是怕他将来老了还要养小的。再说我们乡下那些与他同龄的现在孩子都已经读书了,我知道你们城里和乡下不同,但是我也想早点抱孙子呀。”

  何思凡听见老人家这样说,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了。

                 二

  向隅送何思凡回到宿舍,何思凡将向隅妈说的事对向隅说了。向隅听了就说:“思凡,妈说得对,我也不小了,我们结婚吧。”

  何思凡笑着说:“你就这样向我求婚呀?花都没一朵,戒指也没一个。”

  向隅这个乡下出来的孩子,书读得虽然多,但对这些事可不那么懂,他听见何思凡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带你去买。”

  “傻瓜,这么晚了上哪买呀。等结婚的时候再别忘了就行了。”何思凡轻轻捶了向隅一下。

  向隅妈听到两人婚事定下来的消息顿时眉开眼笑了,她说只要你俩结婚就行,想怎么搞都行。向隅妈觉得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

  但是向隅妈的笑容保持了一年多之后,她脸上又开始有了乌云。

  何思凡婚后搬了过来和向隅妈一起住,老人家还是象以前对她那么好,家务活几乎都不用何思凡插手。何思凡想帮手都被向隅妈拒绝了,她总说何思凡上班回来也累了,回到家该休息一下,家务活她能应付就不让何思凡插手。何思凡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有一个体贴自己的老公,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婆婆。

  但是现在何思凡发觉婆婆的脸上少了笑容,她晚上对向隅说:“向隅,你看妈最近好象有心事似的,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我最近在忙公司的事,没怎么注意,你明天帮我问问,别不是我们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吧。”向隅的公司成立了,但是刚成立不久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他虽然在建筑设计方面是专家,但在这些方面可是门外汉。所以他这段时间对家里的事很少在意,只能是靠妻子多点照顾母亲了。

  何思凡第二天主动找到婆婆说:“妈,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呀?”

  “唉,前几天乡下有人打电话来,说向隅他的侄子小孩满月了,问我回不回去。”向隅妈叹了口气说。

  “妈,您想家里了是吧,那我抽空陪您回去一趟。向隅可能会忙点,等我和他商量一下,我想他也能抽点时间出来的。”何思凡想着自己回单位请两天假没什么问题。

  “唉,我不想回去,回去没意思。”向隅妈还在叹气。

  “妈,您是担心我们没空是吧。没关系的,我工作不忙,再说您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了。向隅那边等我和他说,我一定会让他抽出时间来的。”何思凡不想婆婆继续不开心,她下定决心要陪婆婆回乡下一趟。

  “小凡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向隅他侄子今年才二十三,比我们向隅还小十岁,但他的孩子都满月了。我都快七十的人了,连孙子的影子也没见到,我不好意思回去,怕别人问起我来我不好说呀。”向隅妈握住何思凡的手终于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原来她想抱孙子了。

  何思凡这才知道婆婆的心思,她其实在刚结婚时已经和向隅商量过小孩子的问题。向隅的意见是等他的公司稳定下来再考虑,最多也就再等两年,反正大家都还年轻,再等两年向隅才三十五,何思凡也才二十七。她当时没想到婆婆这方面去,现在婆婆提出来了,何思凡也不想逆老人家的意。

  “妈,我们本来是想等向隅的公司搞好再要小孩,想等一切稳定下来,到时生了小孩也能给他一个好的环境。”何思凡只好向老人家解释一下,希望她能理解。

  “你们现在的条件不是很好了吗?还等什么?再说,你们现在将孩子生下来,我还能帮你们带,再等的话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我看不到自己的孙子不说,你们也少了个人帮。其实你们俩都不小了,再迟到时没得生更麻烦。”向隅妈听见何思凡这么说,她开始紧张了。

  “妈,我们也不是要等很久,想着最多再等两年,两年后不管向隅的公司怎么样我们都会要的了。”何思凡见婆婆这么紧张,便想安顿一下她的心。

  “还等两年?你们能等,可我不能等呀。我都过了六十了,转眼就七十,我还能等多少个两年?唉!”向隅妈叹了口气不再说,转身回房间了。

  这是何思凡结婚后第一次下厨房煮饭,婆婆心情不好在房间里躺着不肯出来,连饭也不吃了。

  “向隅,我看我们还是答应妈吧,不要再等了。你看妈多不高兴。”何思凡将婆婆的意思转告了给向隅。

  “行,老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们两个高兴就行,我没意见。”向隅的心中家里两个女人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她们不开心,他的公司再怎么红火他也高兴不起来。

  老人家一听说他们决定要小孩了,又精神起来了。从此她每天都给何思凡买好吃的,餐餐都是鸡和鱼。照她的说法是要帮何思凡养好身体,到时就可以生个大胖小子。

  何思凡见到老人家忙里忙外地为她张罗,她觉得很过意不去,但又不敢拒绝老人家的这份心意。

               三

  向隅公司的业务是在蒸蒸日上,但是向隅的心情却是越来越差。当初公司刚成立时,他和何思凡想着等两年再要小孩,但是当答应母亲之后,他便开始想要小孩了,到现在已经两年了,何思凡的肚子一点迹象也没有。他开始意识到两人之中肯定有人有问题,但他不敢说出来,他怕会影响他和妻子的感情,他是那么爱何思凡,他不想有任何事让她不开心,让她心烦。

  向隅妈也多次暗示向隅,看是否何思凡不能生育。但向隅都含糊其词地应付过去,他不知怎么对母亲说,他总是希望过一段时间会好的,希望有一天妻子会给他一个惊喜。

  何思凡也觉得心烦了,她看着自己每个月的月经都是那么准时正常地来,她现在也好想能有自己的小孩子了。每当看见街上的小孩她就觉得心里有点隐隐地痛。婆婆对她的态度变了好多,虽然还是没要她做家务,但是已不再煮什么好吃的给她了。何思凡看着婆婆态度的转变,心里更加难受。

  “向隅,我们改天去医院看看吧。”晚上何思凡躺在向隅的手臂上说。

  “看什么?你不舒服吗?”向隅有点心不在焉。

  “我这么久都没有怀孕,我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何思凡也没在意向隅的心不在焉。

  向隅听见妻子这么说,他觉得也是应该去检查下了,如果是真的有问题,也看看有没办法解决。

  医院检查的结果出来了,问题出在何思凡身上,她没有生育能力。

  何思凡拿着检验报告整个人瘫在医院的凳子上,几乎当场晕过去。陪着她的向隅将检验报告从她手里拿了过来,将它折好放进口袋里对何思凡说:“老婆,我们再找间医院检查一下,医院有时会出错很正常的。”

  何思凡靠在向隅身上,眼泪开始往下流。

  他们跑了五间医院,结果都是一样,而且医生说这个没办法治。两个人从第五间医院出来,虽然太阳是那么猛烈,但是两个人的心里却是连一点光明也没有。

  向隅开着车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他不敢回家,怕见到在家里等着的母亲。他本想瞒着母亲,但是母亲是那么关注这件事,他怎么瞒得了呢?他想起母亲这段时间的眼神心里就难受,母亲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她这一年多以来老了好多,也瘦了好多。

  何思凡拿到这第五份检验报告时她已经不再抱什么希望了,这次来检查她只是应向隅的要求而来的,她对自己不再抱希望,她开始相信以前从不相信的命。这就是她的命,她得到了太多美好的东西,上天不能让她的生活太完美,现在就给了她一个最大的缺陷。她不知道没有小孩子的家还能不能算是一个家,她好想要一个自己的小孩,她看得出向隅的想法和她也是一样。每当看见别人抱着BB的时候,她看见了向隅眼中的那种凄凉的忧伤,虽然向隅总在安慰她说没有小孩子的两人世界更自由。

  向隅妈从向隅两夫妻的神情及他们频频往医院跑中看出了他们当中是有一个人不能生,她很自私地希望不能生的是何思凡,而不是向隅。她早就打定了主意,如果证实是何思凡不能生,她会想尽办法让何思凡离开自己的儿子,不能因为何思凡而让向隅无辜受罪。现在向隅终于对她说了,是何思凡不能生。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悲惨之中还能感觉到心中有一点欣慰。说实话,她并不讨厌何思凡,甚至挺喜欢这个儿媳妇,如果她能生小孩的话,这绝对是一个百分百的好媳妇。但是何思凡不能生,这点就足够要了她的命,不能生的女人根本不能算女人,这是她的观点,这是她这几十年来得出的结论。

  向隅妈决定先找儿子说,她把向隅叫到房间,关上门对儿子说:“小隅,我知道你和小凡两个人很要好,小凡是个好媳妇,我也很喜欢她。但是,你应该知道,没有小孩的家不能算一个家。你们现在还年轻,可能还不能感觉得到没有小孩子的痛苦,但是等你年纪大点你就会觉得好难过。我这辈子没生过小孩,但我幸好有你,我不想看着你也要象我这样去领养一个回来。你能生,你可以有自己的小孩。我想要自己的孙子,我不想要你随便给我领一个回来,那不是我的孙子,我不要。小隅,你一直都很孝顺,一直都很听话。妈虽然不是你的亲妈,但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亲儿子。妈想你最后再听我一次,和小凡离婚吧。”

  向隅听了心里象给刀刺了一下那么痛。

              四

  向隅从来没有逆过母亲,他知道母亲一个人养大自己是多么的不容易,他不能让母亲伤心。但现在母亲要他离开自己心爱的女人,母亲与妻子在他心中可以说是同等的重要,他爱她们俩,他不想让其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他想要小孩,想要一个自己的小孩,但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他要妻子就不会有自己的小孩。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不想伤害何思凡,但是从这段时间中他已感觉到,两人在一起是多么的痛苦,因为没有小孩这个问题已经让他的这个家出现了危机。他问自己到底是爱情重要还是小孩重要,但是他答不出。在他面前其实并不只是这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母亲和妻子谁更重要,但他在回避这个问题,因为小孩的问题已掩盖了一切。

  向隅妈并没想过儿子会马上答应她,她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一个重情的人,要他就这样抛弃自己的妻子他是做不到的,所以她还要找何思凡。

  “小凡,大家都是女人,我理解你的痛苦。不能生小孩这个不能怪你,只能怪命,这是你的命不好。我知道你是个好媳妇,我和小隅都那么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对我和小隅都很好,你爱小隅。但是你不能因为爱他而害了他,你不能因为你爱他而让他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小隅并不是我生的,当年我和小隅他爸也和你们一样,没能生个自己的小孩,小隅他爸没有和我离婚,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能生。后来我们捡了小隅回来养,我是女人,我决定将小隅带回来养,就已经决定将他当自己生的一样了。但小隅他爸不是这样想的,他一直都想要自己的孩子,他虽然和我一样爱小隅,但他心里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从我们领养小隅后,小隅爸就没真正开心过,后来他终于积出病来了,才四十来岁就死了。我一直在后悔当初没和他爸离婚,给他一个拥有自己的孩子的机会。”向隅妈积压在心里几十年的话这是第一次对人说,这触到了她心里最深的痛处,她的眼泪哗哗地直流。

  何思凡看着婆婆在哭,想到了自己现在有着和她一样的命运,她的眼泪也忍不住开始往下流。两个同命相怜的女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等大家哭够哭累了,向隅妈接着说:“小凡,妈不想你将来象我一样后悔,我也不想小隅走回他爸的旧路,我想让小隅能有个自己的小孩。小凡,你答应我好吗?离开小隅吧。”

  何思凡看着婆婆哀求的眼神,她的心好乱。她爱向隅,她不想离开他,她甚至从来就没想过会在哪一天她会失去他。但现在她已经在面临着失去自己的爱人,她可能从此以后将不再有幸福可言。她不敢往下想,她只觉得她的心象在滴血。

  何思凡想让自己静下来,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是否该放弃自己的幸福。她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向隅之后,向隅是否能过得比现在好,但她知道自己就算和向隅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幸福了。她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她不能生育,只要有她存在的家庭就不会有幸福。她是否还应该阻止向隅得到自己的幸福呢?她不知道。
 
  “向隅,我们离婚好吗?”何思凡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对自己心爱的人说出了自己最不愿说的话。

  向隅被何思凡的话惊呆了,他不敢相信妻子会说出这种话,他用惊奇的眼神望着妻子,想从妻子的眼中看出点什么来。向隅从何思凡眼中看到的只是无限的悲伤和无奈,他无法看出妻子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

  何思凡说出来的这句话,向隅在心中想了好久,他没敢说,他说不出来。向隅还是没有勇气放弃这份爱,他爱母亲,他想要自己的孩子,但他更珍惜这份爱,自己对妻子的爱。要他为了母亲为了要自己的孩子而放弃这份爱,他做不到,起码暂时还做不到。

  何思凡也被自己的勇气吓倒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这么轻易地对向隅说出这种话来。但她已经说了,她既然说了她就不再考虑其它,她说了就是代表她做出了选择。她要试试离开向隅的生活,她希望在离开向隅后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更希望向隅能幸福。

              五
 

  在何思凡的坚持下,他们终于还是离婚了。何思凡留在学校这栋集资房住,向隅和母亲另外买了房子搬走了。向隅还给何思凡买了部新车,在银行里给她存了两百万。

  何思凡本来只想要这套房子,其它的什么都不想要,但向隅说车子是让她方便上班,钱是给她防身的。她想了想还是要了,因为她知道她要这这些东西可以减轻向隅心中的负罪感,她知道向隅觉得对不起自己。

  在离婚后这三年中,何思凡才知道自己真的不能没有向隅,她还爱着他,她每天都会想他。幸好向隅每周都会来看她两次,她的生活就变成了等待,等待着向隅的到来。何思凡的日子就这样每周只有两天了,只有向隅出现的两天,她才觉得她还在这个世上活着,在没有向隅的日子,她就是一个会动的死人。

  向隅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他爱着何思凡,他想着何思凡。他忍不住要去看她,他每次见过她之后才有精力工作,才有精力生活。他见过何思凡才知道自己还是那么爱着对方,但是由于两人的关系已经改变,每次他见到何思凡,两人没有什么亲热的话说,只是有着客气的问候。虽然是这样,他还是每周都要去看她两次。

  何思凡没有问过向隅有没找到合适的人结婚,她不敢问,她怕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因为他一旦结婚便会真的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他便不会有一周两次的到访。她心里清楚向隅的到访对她来说其实就象在给她注射毒品,到哪一天这种注射停止时,她的生命也将会停止,但对于这种虚假的幸福,她也是宁愿能得到一天算一天。

  何思凡将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因为今天向隅会过来。虽然向隅每次过来,她都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对他的不舍和对他的爱,而且每次在他走后她的心会痛得更深一点,但她还是企盼着他的到来。

  “我明天要结婚了,我以后不能再来了。你要自己保重,遇到合适的就还是找一个好好过吧。”向隅在走的时候对何思凡说了这最后的一番话。

  向隅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他不会再来了。

  何思凡在关上门的一刹那,将她自己完完全全地关了起来,关进了一个黑洞里面。她的世界一下子就全黑了,没有了一丝的光亮。她的心这次是彻底的碎了,她在这漆黑沉寂之中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她感觉到心窝在痛,实实在在的痛。

  何思凡将房间的灯全灭了,她不再需要任何灯光,她需要在黑暗中摸索;她害怕见到亮光,她只有在黑暗中才能感觉到一丝宁静。

  她无力地来到阳台,想起了奶奶曾说过的话:前世造孽,今世来还。她笑了,她明白了她现在受的苦是前世所造的孽,她今世还了,她下一世将不会再受罪。看着天空中一颗流星闪过,她又想起小时候奶奶说过,天上的一颗星是地上的一个人,天上陨落一颗星,地上将会少一个人。所以她从不向流星许愿,她从不喜欢看流星。但是她现在看到了流星,她知道刚才那颗流星就是她,她的星已经陨落,她的人也将离去。

  何思凡爬上扶拦,站在扶拦上向黑夜笑笑,一跃而起,象一颗流星那样飞向她的归宿。

  后记:写完了,终于写完了。

  昨天中午吃饭时,听见妻子说就在我们学校的30栋,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跳楼了。她和丈夫离婚多年,但两人一直有来往。离婚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女人不能生育,在离婚时男的分了几百万身家给她。现在男的准备再婚,这个女人就跳楼了。

  我不知该做何感想,只是在午睡时被这个听来的事搅得无法安睡,我只有想将它写出来的冲动。

  我不认识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对整件事我只知道这么一点。但我写了,我凭自己的想象写了,现在也终于将它写完了。

  对整件事我不敢加以评论,不知该作何评论,我能做的就是将它写出来。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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