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悠然
(ldbb175)
,男,1970年01月出生,辽宁人,2003年5月27日注册成为八十年代会员,八十年代蓝牌会员,文学网特邀个人专栏作家。
变性(小说原创)
发表日期:2003-10-15 7:34:22 阅读次数:88次 八十年代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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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性
一
尹成的容貌俊美,举手投足还有些腼腆,从小就常被长辈们夸奖:“这孩子,真仁义,跟大姑娘一样稳重。”这“大姑娘”的外号从小学他就一直背到大学,几乎伴随了他整个的成长历程,太久了,连他自己对这外号里面蕴含的褒贬感觉都很麻木了。当同学喊他“尹大姑娘”的时候,他表现得不以为然。
当然会有很多女生喜欢他,有苏畅,智百霞,徐秀玲,最后尹成选择了徐秀玲。可徐秀玲一举一动却象个小伙子,这就应了人们常挂在嘴边的“互补”一说,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阴错阳差”的味道十足。
两人形影不离,上自习课的时候徐秀玲就侧过身子,手托着腮,用欣赏的眼光端详着尹成。尹成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说:“看什么呢,不认识啊。”徐秀玲赞叹道:“你真漂亮。”尹成被这么一夸,脸上就泛起一抹红晕,嗫嚅道:“你……你是不是有点用词不当,夸……夸男人哪有说漂亮的。”“谁说不行,我还有根据呢。《战国策》里说邹忌,修八尺有余,形貌昳丽,那昳丽就是美丽漂亮的意思。”说完,徐秀玲还伸手拍了尹成肩膀两下。尹成的肩就象散开的黄瓜架,顺势就塌了下去,脸上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美滋滋地享受徐秀玲的赞美。
班主任杨德东这时候走了过来,喊了声“尹成”。他是上届的留校生,只比尹成大两岁。尹成了站了起来:“有事吗,杨老师?”杨德东冷着脸用手一指教室另一侧,说:“你和班长韩向北换个座位。”“好。”尹成乖顺地就开始收拾东西。旁边的徐秀玲腾地站了起来:“为什么?杨老师。为什么要让尹成换座位?”杨德东面部的表情没有解冻,仍就板着脸,他说:“这还用问吗?你们窃窃私语,影响了其他同学上自习。”徐秀玲气鼓鼓地坐了下去。尹成的脸涨得通红,一声不响地搬着书本向韩向北走去。徐秀玲看着尹成的背影,越发觉得气愤,拿起课本,用力地往书桌上一摔。杨德东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迈着方步,踱出了教室。
韩向北是个活跃分子,喜欢笑,常常因为一些小事而嘿嘿地笑个不停,而且笑得很有特点,尾音长长的极富韵律,感染力很强。后来他就给新同座徐秀玲讲笑话。徐秀玲就跟着他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私下里尹成就问徐秀玲:“韩向北给你讲什么了,你笑得那么开心。徐秀玲回答:“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笑话,笑过了也就忘了。”
韩向北蓝球足球玩得好,校里的比赛常出现他虎虎的样子。这方面尹成就显得逊色多了,常在图书馆里抱着书本,任窗外如何喧闹,兀自沉浸在自我美妙的情境里。
后来韩向北对尹东就有些敌意,尹成的绰号常被他响亮地喊着。
“尹大姑娘,今天该你值日了,要打扫干净些,明天校里要检查。”
“尹大姑娘,你是材料力学的科代表,王老师让你把作业本齐上去。”
………………
尹成也觉得听起来有些别扭,可从不说什么。可他没有发现,每到这时,徐秀玲就把头低下,低得很低,短发遮住了姣好的面庞,没人能看到她的表情。
再后来韩向北和尹成还打了一架,也是因为一点小事,韩向北愣是说尹成有一句话是冲着他说的,尹成就红着脸给他解释。到头来还是挨了韩向北当胸一拳。尹成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地上。韩向北嚷道:“以后你说话注意点!”尹成爬起来气得嘴唇发抖,平素白皙的脸涨成血色。最后他回到座位,趴在书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重地打过。
徐秀玲没有过来安慰他,也没有站起来为他理论,只望着窗外的一只飞鸟,凝视着它在蓝天的背景上划过的轨迹。
班主任对韩向北动手打人的事没有做出反应,班会上只字不提。生活委员苏畅气不忿,到办公室把这事反应给了杨德东。杨德东说:“小事嘛,小矛盾,很正常,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回来后苏畅又鼓励尹成,她说:“你应该把挨打的事报告给学生科,不能就这么算了。”尹成说:“韩向北也是一时气愤,才失去理智,我不和他计较。”苏畅眨着单眼皮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尹成在地上溜来溜去的目光。
尹成明显地感到了徐秀玲对自己的冷淡,她不再用欣赏的眼光注视自己,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沉默的时间一次比一次延长。
当尹成在回宿舍的路上,瞥见小树林里韩向北与徐秀玲搂在一起热烈接吻的时候,时间距放暑假只有一周了。当时尹成感觉自己浑身象虚脱了一样没有一点力气,迈不动步,举不起手,只眼泪刷刷地流着。他和徐秀玲恋爱一年多,只轻轻碰过一回她的嘴唇,还从来没有这样猛烈地吻过。而此时,那好看的嘴唇被另两片强有力地吸吮着,包围着,舌头还搅拌在了一起。尹成石头一样立在那里,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落日也就在这时抽去了最后一抹余晖,天渐渐黑了。
一周后,他们准备乘车离校的时候,徐秀玲一改往日高亢的嗓音,在火车站轻轻地唤住了尹成:“尹成,你过来一下,我有句话要对你说。”尹成缓缓地走了过去,说:“你不用说了,如果你想说,那就在开学以后再对我讲吧,我现在不想听。”徐秀玲把头扭了过去,不让尹成看见她的脸,尹成猜不到她此时的表情,更不知道她哭还是没哭。
列车才刚刚起动,而尹成感觉徐秀玲的心已经离他很远了。
二
尹科岩和丁惠终于把儿子盼了回来,从小到大,直到上高中,孩子还从没单独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暑假开始,那吊吊的心就放下了。尹成一进家门,两口子嘘寒问暖,喜不自禁。对儿子略显落寞的神情,夫妻二人看法一致,那就是他们的宝贝儿子成熟了,深沉了。
在家住了两天,尹成就提出要和爷爷住在一起。丁惠极力反对,说好不容易团聚了,干嘛要离开啊。尹科岩说,他想去就让他去吧,反正爸一个人在老房子住,也够孤单的,让孙子陪陪,他准能高兴。丁惠白了尹科岩一眼,算是默许了。
尹成推开市郊老宅大门的时候,看见院子里爷爷尹恩朴正搂着扫帚坐在藤椅上,两眼眯成一条线打着盹。尹成知道,这是爷爷当兵时养成的习惯,搂着枪睡觉。
随着大门吱嘎一响,尹恩朴的眼睛迅速睁开了,看见是尹成,那脸上的笑容就象一朵花一样,在瞬间就绽放开来:“哟,我的大孙子,你可来了。”尹成亲切地喊了声:“爷爷”。尹恩朴站了起来放下扫帚,发现走到面前的尹成比他整整高出一头,欣喜与心慰溢于言表。
之后,尹恩朴如数家珍地向尹成介绍他的劳动成果。满园的蔬菜喜洋洋地象是等待检阅的士兵,什么辣椒、黄瓜、茄子、扁豆、南瓜。后园里还栽满了果树,苹果、梨、桃、李子。但老人很快发现,孙子对这些并不感觉兴趣。
晚上上床后,尹成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尹恩朴的问话。老人明显地感到,这孩子是怀着满腹心事来的。尹恩朴就问:“怎么了大成,考试成绩不好了?”“没有。”“那你挨人欺负了?”“没有。”“你处的对象黄了?”“也没有,爷爷你别问了,我累了,咱们睡觉吧。”
尹恩朴的鼾声大如雷响,尹成根本没有睡着。他想着校园里发生事情,感到胸中象是一股气憋闷在那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夜就在这样的感觉里很快度过了。早餐后,尹恩朴仍象昨天那样兴致勃勃,他说:“你既然来了,就陪爷爷好好玩玩,别蔫头耷脑的,走,今天你就跟我走吧。”“去哪啊爷爷?”“你就别问了,保你玩得高兴。”
尹成坐在了尹恩朴的踏板摩托背后,一路提醒着他:“爷爷你慢点。爷爷你行吗?让我来骑吧。”
车驶出了郊外,直到宽宽的沼苏太河横亘在爷孙俩的面前。“爷爷,来河边干什么?”“游泳。来,和爷爷一同游过去。”尹恩朴的话音刚落,身上就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了。还没等尹成反应过来,他已经“扑通”一下跳进了湍急的水流中。
尹成一下子替爷爷担心起来,七十多岁的老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爷爷,你还是上来吧,水太凉了,好太急了。”尹恩朴在水里喊:“快下来,不用替我担心,别害怕,我一个老头子都不怕,你怕什么。”尹成脱了衣服,也跟着跳进了河水里。
岸边的水很浅,游到中流的时候,河床就变得很深,也很急,水呈黑色。尹成也明显地感到了水的清凉和水流的力量。他有些心慌,但尹恩朴始终游在尹成的前面,这使他增添了信心,他看见老人的皮肤因用力和水凉变成了红色。
上了岸,他们躺在了草地上,夏日的阳光开始烘烤两人的身体。心有余悸的尹成看见爷爷把短裤也脱了去。尹成还偷偷看了一眼爷爷的那个物件,不禁想到那是爸爸获得生命的路径,内心涌出一种对生命产生的奇妙感觉。
尹成被阳光晒得眯上了眼,他对爷爷说:“爷,这水太凉了,水流也很急,不适合游泳,您以后可千万别自己来。”尹恩朴说:“是啊,爷爷是老了,可这小河还算不了什么。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部队遇到了河流,我们身上穿着单衣,身上背着枪和弹药。那水啊,是十一月份将要结冰的水。下了水,不淹死也得冻死。先过去的战士就在对岸燃起火,营长说过去了就能烤火了。我们就游了过去。过去了,就那么几堆火,几百号人,根本就烤不过来,我们就跑啊,跑啊,不让自己停下来,停下来就会冻死……现在我们眼前的这条小河不算什么。”
尹成坐了起来,看着静静流动着的沼苏太河,经爷爷这么一说,它显得温情多了。
尹恩朴没有让尹成闲下来,第二天,他把尹成带进了山里。
山里采石场,哨音一响,警戒员的红旗一落,山上的岩石便“轰”的一声在震耳的巨响中炸烈,烟尘与碎石骤然飞溅开来。远望着硝烟弥漫的石山,尹成发现爷爷的目光此时变得有些凝重。
尹恩朴说:“我就喜欢听着炮声,一有空我就一个人来听听。我是个有福的人啊。解放吉林四平,我身边的战友就在这样的炮声里被炸得肚肠子满天飞,当时,我们都不满二十。可我活了过来,今天,我还能和孙子站在一起,我是个有福的人啊。可他们,他们的尸体被马车一堆堆地拉走,被埋在一个大坑里,分不清谁是谁。”
爷爷的话深深地震撼着尹成的心,他觉得这个经过了半个多世纪的老人,是一本厚厚的书,他只把几页插图展现给自己,自己就已经窥见了他不凡的一生。烽火年代,使他变成了一个勇敢,坚毅,顽强,隐忍的人。
第三天,尹恩朴和尹成登上了这片群山的最高峰——调兵山。
调兵山曾是南宋时期金国四太子完颜宗弼、即金兀术调兵遣将的地方。八百多年前,北方的金兀术抢走了宋朝半个江山,又带了三十万兵马,开到长江北岸,直逼南京。尹成和爷爷站到山顶,遥想这个和岳飞对阵的金国大将,百对万千兵马,内心是何等的气魄啊。
游泳,钓鱼,捉虾,爬山,听炮声,尹恩朴把日程塞得满满的。他还教尹成摔跤,打拳。告诉他,会打打一顿,不会打打一棍。打架就往软肋上打,疼,没伤。每天尹成都无暇多想,吃过晚饭就呼呼地睡着了,第二天又有新的触目惊心的内容在等着他。爷爷还教会了他喝酒。就着钓回来的小鱼小虾,爷孙俩有滋有味地对饮着。谈话渐渐由爷孙对话,变成了男人和男人的对话。尹成的细声细气也渐渐变成了和爷爷一样的粗声大气,喝到尽兴时,尹成还为爷爷高歌一曲,尹恩朴也高兴地哼起了四十年的革命歌曲。
尹科岩和丁惠有空就来看看,每次来,他们都发现儿子尹成都有一点改变。这改变到暑假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使他们吃惊的程度。那白嫩的皮肤被夏日的阳光晒成了闪亮的黄铜色,尹成的一举一动看上去都那么协调,胳膊腿透出一股力量,听惯了他的奶声奶气,觉得现在他每一句话都是从他的粗嗓子里喊出来的。
假期结束,尹成依依不舍地挥手和爷爷告着别。尹恩朴把他送出了大门外。尹成泪眼模糊,他知道,这个暑期,爷爷是很累的。他加速了自己的血流速度,唤醒着内心潜伏的兽性。整个暑假都象是一场梦,但对他来说,又更象是从一场梦中醒来。他感到爷爷把一样东西交给了他,自己又把它溶进了血液里。或者,那就是一个老兵的血。
三
校园如旧。
当尹成大步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他吸引着,仿佛风风火火走进来的是一个陌生人。苏畅走了过来,问他:“怎么了尹成,晒得这么黑,去非洲了?”尹成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同学们诧异地看着他。尹成说:“嘿,这个暑假过得真痛快,比去非洲还开心,有机会,我也带你去玩玩。”
在回宿舍的路上,徐秀玲撵上了他。“尹成,有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尹成停住脚步,直视着徐秀玲,目光有些犀利,她躲开了。尹成说:“不想和我好,直说就行了,用不着吞吞吐吐的。你不说,我也早想说了,你,也不适合我,我们到此为止。”“可是,可是我心里,我心里还有你……”“停,打住。我再说一遍,我们到此为止。”尹成的声音很大,两只手掌还有力地挥舞了一下。路过的同学不免向这边看一眼。尹成继续说:“还有事吗?没事,好,拜拜。”
徐秀玲突然感到心疼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一刻,还原成了女人。在尹成说不爱她的时候,自己却爱上了他。人是多么奇怪的动物啊。从前的只是喜欢,而现在,是让她感到心疼的那种情感,它突然降临了,降临到她和尹成关系结束的时候。一切,看来已经晚了,然而爱情却在结束后愀然开始。
韩向北再次喊出“尹大姑娘”,尹成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狠狠地说:“你再这样叫我,别怪我不客气。”韩向北也不示弱:“不客气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尹成松开了手:“这样,今天放学后你跟我到校外去一趟,敢不敢?”“敢,有什么不敢的。”第二天两人出现在教室,同学们发现尹成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而韩几北的脸没有变化,大家都认定尹成吃了兮。但他们很快发现韩向北几天来都略略弓着腰走路,早操和午操都不出了。 这件事情产生的影响就是,“尹大姑娘”的外号从此在这个班级消失了。
尹成和苏畅坐在了一起,两人整天有说有笑。倒是韩向北的笑话再也不会引起徐秀玲发笑了。徐秀玲在尹成发生改变后身上也发生了变化,她变得忧伤了。忧伤使她看上去比从前还要美丽。但这美丽从不入尹成的眼,因为他从不正眼看她。
自习课上,尹成和苏畅的举动引起了班主任杨德东的注意。他板着脸走了过来,对尹成说:“尹成,你,”他用手一指,“搬到郭维臣那去。”尹成缓缓地站了起来,两眼看着杨德东,大声说:“不!”杨德东当时就气得嘴唇直哆嗦:“你,你……”。你了几句,没说出什么来,就转身愤愤地离开了。
大学生活结束,同学们作鸟状四下飞散。到临分别的时候,同学之间,师生之间,关系已经处得融洽多了。就连尹成和韩向北也有说有笑了,杨德东也不再找尹成的麻烦。相互在留言册上,都写满了动听深情的话。
徐秀玲把厚厚的一个大信封塞进了尹成的怀里,没说什么,背着行囊就走了。苏畅走了过来,那双好看的单眼皮眼睛,眨出许多疑惑。尹成拿着信封,和苏畅来到了校园的池塘边,举手要把信封丢进水里。苏畅拦住了他,酸酸地说:“别啊,这里面鼓鼓的,没准装满了珍贵的爱情呢。”尹成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说:“假意也罢,真情也罢,都只是过去了。过去的,还是让它过去吧,”话音一落,信封已经飞了出去,掉进了池水里,很快洇湿,最后沉了下去。尹成继续说:“我们都在成长,都在改变,许多事情,已经不需要文字来表达和总结了。”苏畅点了点头。
尹成提议:“苏畅,我们先到单位报到,然后去你家,之后去我家。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爷爷,他是个不错的老头。”
“是嘛,好啊,就按你说的办。”苏畅响应。
在火车上,苏畅问尹成:“你爷爷是个怎样的老人呢?”尹成一指窗外渐近的调兵山:“你看那座山没有,没准我爷爷现在就在山顶上呢。”
尹恩朴此时真的站在山顶上,远处一列火车驶来,他在想,我的孙子尹成也该回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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