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在一个人的车站[转]--八十年代文学网

浪漫在一个人的车站[转]

作者：西帅　2003年8月24日　阅读次数：99次　八十年代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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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我并非不思念他，只是忘了那思念所带来的冲击而已，就像我不是不呼吸，只是忘了自己一直在呼吸而已。
　　两年后大学同学聚会，英子到得最迟，原来丰润的人瘦得像夏天的影子，笑容飘忽，一袭长裙也飘啊飘的。
　　任石一直沉默寡言，见英子进来，脸色倏地苍白。英子和每个人握手，包括前任男友任石。然后一大桌子人围着挤着，吃酒叙旧，气氛热烈而伤感。这时英子扬起手，给我们看她的戒指，郑重宣布她订婚了。那一刹那，她神采飞扬。那枚戒指，很普通的式样，没有镂刻成花，也没有镶钻嵌金，只是细细一圈箍住了她纤长的手指。
　　众人祝贺。只有任石，不发一言。
　　晚上我和英子睡在借来的大房间里，说起任石。月光照着英子微笑的面庞，划下忧伤的阴影。
　　“我们分手才半年。一直视若珍宝的东西打碎了，心中虽再无从欢喜，却也无所畏惧了（英子仍笑）。
　　“以为自己忘得了，看到某个人，只是背影相似，心就怔怔的了。上个月我的同事向我表白，我眼睛湿了——想起了从前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人。那时，任石红着脸小声问，我可以牵你的手吗？我就把手放到他温暖的手掌中。回寝室好久我脸还在烫。那时两个人都像露珠，和到一起，还是一颗简单的露珠。只是一转眼，情分化成水汽，人也成了陌路了。这次聚会想了很久还是来了。虽然他已不是他，今天握手时我仍然指尖颤抖。
　　“刚进大学，他内向，我腼腆。班上才二十来个人，过了半年我们也只点头问好。但我默默关注着他。也许因为他校报上的诗和他漂亮的钢笔字，或者只因为他和我类似的安静性格。那次去郊游，男生们都在草地上打闹，女生就采野花唱歌儿，真愉快。我独自搭灶，笑着一抬眼，看见了他，只是一眼。天蓝得像玻璃一样，弹得出声音。花开得星星般热热闹闹。大家都在说笑玩乐。他没有，他低头忙着生火，一抬头碰见了我。就那么一眼。后来他跟我说，你的笑好像一首风中的诗……我早就注意着你……
　　“相爱总是那么简单。就因为大家都在玩，而我和他在起灶。
　　“我们在一起不怎么说话，爱的河流平静明朗。惟一一次，他发了脾气，因为我替他削苹果时，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从此，都是他替我削。
　　“真想留住时光。但还是毕业了。那时每一片树叶都是离人的眼睛。校园民谣唱得心里酸酸的，半夜仍不肯停的吉他疯狂又脆弱。总忘不了最后聚餐时，一向坚强的室友靠到我肩上抽咽哭泣的样子。是离别的伤感，还是北上考研的失败呢？或者是只是——那封从北京寄来的绝情信……她的眼泪那么多，让我们都陷入各自的悲伤。任石在桌下使劲握着我的手，看着我流泪的脸，说，不会的。
　　“我耳边至今还回荡着这句话冲口而出时的力量和激情，天真和浪漫。那时我们总以为自己会有更好的爱情命运，但，不会的。社会让我们在伤痛中成熟，却失去了再爱一次的勇气。
　　“还记得一直单身至今的语文老师吗？那么美丽的女人。雨天偏爱一身白，一个人的背影袅袅婷婷。那时想，如果有人替她撑着那把透明的伞，一切就臻于完美了。其实如果一个人，爱过恨过，心中再微澜不起，不也是完美的结局？美，经不起消磨和重复。一次，就够了。
　　“这枚戒指，是我买给自己的。我不习惯任石的愧疚。爱情主角的中途退场，应该只是一个人的悲剧。再说感情上我把自己也嫁掉了。我想能圈住某一段时光，心中也就空得没那么难受了。不过两年。我教书的县城仍是旧模样，可省城变得多快啊！如同他的心。这个本子，我一页一页粘着从县城到省城的往返车票，却没办法粘出一个美好的前程……
　　“祝他和那个‘志同道合’的记者妹妹幸福吧，也祝我自己……”（英子低头，吻吻手上那枚戒指，泪闪亮如钻）
　　英子走时说无须送她，一脸灿烂地表白：她会好好爱自己，买花给自己。任石去车站办事刚好碰见她，回来时他如释重负，笑着说：“英子说她未婚夫在车站接她呢，不用担心她。她手上好大一束玫瑰。”
　　那个阴雨的天，一个年轻的女孩，手持一把火红的玫瑰，浪漫在一个人的车站。
　　愿往事，如景色般在车窗外疾驰而去，如玫瑰在她苍白的手中凋谢。
　　纵然爱像呼吸不可缺少，但有时必须屏息，以期待生命再次通畅。我不去看眼前这个已与英子无关的人，背着脸，轻轻抹掉眼角冰凉的液体。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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